第392章 掌印者之威

圣吉列斯微笑的反问,他将果实扔进了嘴里,然后抚摸着自己手上那道狰狞的咬痕:这痕迹依旧没有消去,当大天使的手指抚摸过那里的时候,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上,会闪过片刻的阴霾。

“我记得我们的交谈,所以我应该忘记其他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向你亲爱的荷鲁斯暗示一下?就像我对你做的那样,圣吉列斯,别告诉我他不会听从你的话语。】

大天使摊了摊手。

“荷鲁斯和我的确关系很好,但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只会感到诧异,然后温和且坚定的,拒绝我的说服。”

“他是个很坚定的人。”

“再说了,既然我打算要保存这个秘密了,那我应该保存【我保存有一个秘密】这件事情本身,不是么?”

【……确实。】

【秘密本身就应该被保存,而不是他的内容。】

摩根点了点头,与大天使这样聪明的兄弟交谈,总是会让她的心情感到略微愉快的。

【就像现在:如果我们在场的这四个人想要对荷鲁斯与玛卡多的谈话内容进行保密的话,那我们就应该从根本上否认这次谈话曾经出现过,帝皇对于那位兄弟的处理不也是如此吗,他不想让人们知道有关于那位兄弟的事情,所以那位兄弟本身便成为了一个秘密。】

“言之有理,但是,有一点是错误的。”

天使露出了笑容,在成功的吸引了摩根的目光之后,他一边拿走第三个果子,一边朝着一个偏僻的方向努了努嘴。

“也许不止有我们四个经历了这场会谈,摩根。”

【……】

摩根转过头,朝着圣吉列斯所指引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了在庭院边缘的树墙之外,伴随着那些抖动的亮眼黑发,一颗属于诺斯特拉莫的脑袋探了出来,就在那里探来探去。

康拉德从草丛中长出来了!

【……】

她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一个没见过的兄弟:我想他就是康拉德,对吗?”

大天使的眼神中含着笑容。

“在我之前听说过那些故事版本中,我们这位兄弟的风评,可是算不上非常良好的:但当我亲眼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还算不错。”

“这是你的功劳?”

【不错?你的评级未免有些太过宽松了吧?】

“和其他的兄弟相比:比如说我们眼前的这位。”

大天使耸了耸肩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那位与自己手足至亲的牧狼神,然后转过头来,闭眼享受着他的水果。

【……那确实。】

摩根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康拉德也在这里的话,那么想要保存今天这个秘密的难度,就要更大一点了,摩根:你是康拉德的教育者,你知道如何让他学会闭嘴吗?”

【用脚就行。】

“……?”

没有理会来自于圣吉列斯的第二次困惑,摩根直接用目光锁住了她的那位诺斯特拉莫兄弟:此时的康拉德就像是一只钻出了洞口的狐獴一般,仰着修长的脖子,遥望着这里的局势。

摩根直接把一串灵能通讯弹进到他的脑袋里。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

在那遥远的树墙上,康拉德先是一惊,随后便将那如同聚光灯般的眼睛转向了他的姐姐,把挂坠扔进嘴里,午夜幽魂的声音便在摩根的脑海中响起了。

“没办法。”

午夜幽魂的声音还是有些跳脱的,看起来对能够欣赏到如此一幕大剧,感到心满意足。

“我循着声音就过来了,你也知道,荷鲁斯搞出的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黎曼鲁斯的打嗝声似的,能把月亮震下来: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

【你也不怕被揍:荷鲁斯和圣吉列斯可不是小鱼小虾。】

“能看到这样的大戏,被打一顿也值回票价了。”

摩根的视野在康拉德的身上游荡着,当看到那些她精心打理过的长袍在树墙中被扯得纷乱,甚至挂上了不少树叶的时候,基因原体感觉到了久违的高血压。

更不用说,就在此刻的康拉德身后,还有着两名禁军:他们显然是在监视这名行踪诡异的原体,但即使隔着厚重的头盔,摩根都能感觉到他们对于康拉德这种融入大自然的行为时,所散发的茫然。

【……】

这小子真是丢人丢到泰拉了。

摩根没有理会来自于康拉德的奇妙比喻,她瞥了一眼旁边虽然在锲而不舍地啃着水果,但是面色揶揄的圣吉列斯,便向着午夜幽魂扔去了一个逐客令。

【你先离开这里,康拉德,现在不是让你找乐子的时候。】

“……”

诺斯特拉莫人眨了眨眼睛,他虽然不怎么抵触这个命令,但还是本能般的反问着摩根。

“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么?”

【……】

【你一个基因原体,留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

摩根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眼下的局势,就算是帝皇在场,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的。

“……”

这句话语让康拉德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他的目光先是撇过了荷鲁斯与马卡多,便又聚焦在了摩根身旁的圣吉列斯身上。

接着,午夜幽魂的瞳孔便闪烁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么,只见他颇为严肃的朝着摩根点了点头,面色壮烈,下一刻就不见了身影。

【……】

摩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时间去在意了,因为玛卡多与荷鲁斯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他们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流血的冲突,现在,连圣吉列斯都不继续吃水果了。

摩根将果盘收了起来,她和大天使默契地保持着严肃,并悄无声息的向着战场的核心移动,以确保他们能够在危机爆发的前一秒去制止这一切。

当然了,如果情况不超出他们的预期:他们是不会行动的。

乐子能看一秒是一秒。

“你觉得情况会失控吗?”

【这取决于掌印者,让我们看看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

“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

圣吉列斯的面色已经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而他的话音刚落,玛卡多的严厉话语,就已经清晰无误的传到了两位基因原体的耳旁。

“收敛起你的愤怒,荷鲁斯,它们是无用的,你应该将它们倾泻在大远征的敌人身上,而不是在泰拉皇宫里面撒野:你在这里的每一次失态都是对于帝皇的侮辱。”

“说的好听,老头儿。”

荷鲁斯啐了一口。

“难道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我将所有的勇气与怒火都释放到了敌人的身上,但我们现在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段被刻意抹杀的历史,是一次来自于你们这些凡人的侮辱,秘而不宣,充耳不闻,藏于幕后,徒留污名!”

“你们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在这里发泄我的愤怒吗,下一步,你又想做什么,你个老东西?”

“拆掉群英广场吗?还是把我们所有人的雕像,都丢到泰拉皇宫的围墙外面,留下你手下那些所谓的凡人领主?!”

“这就是你心中的渴望吗?掌印者?”

“不。”

玛卡多板着面容,他仰起头直面着暴跳如雷的牧狼神。

“我从未有如此渴望,这也不会是我的渴望:这是现实。”

“现实?”

错愕的话语从圣吉列斯的嘴角中流了出来,但紧接着,他便又摸了一下手掌上的咬痕,努力让自己的面容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

“现实!”

比起他的兄弟,荷鲁斯要暴躁很多了,但是他怒火还没有释放出来,玛卡多的话语便如同连珠炮弹般,在平静的庭院中炸响了。

“命令已经被下达,甚至已经被执行了:以帝皇的名义,一个堕落与耻辱的原体的名字,并不值得群英广场上的一座纪念碑,那座雕像已经被移除,大理石被粉碎,并用于其他的地方。”

“这是帝皇的命令。”

“就在你发泄这些怒火之前。”

“……”

“……”

在这一刻,无论是荷鲁斯还是圣吉列斯,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这座本就有些清冷的庭院现在已经压抑到比一座沸反盈天的启示录级战场,更让人恐怖了。

“……”

荷鲁斯深深的呼吸的,他并没有愤怒,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并没有如此,但无论是那颤抖的手指,还是眼角处逐渐充盈的血丝,都在诉说着牧狼神的脑海已经差不多要被怒火所吞噬,他开口发声,但声音却依然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置信玛卡多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你说什么,马卡多?”

“那座雕像,原体的雕像,军团的荣光……”

“你们居然真的敢这么干!”

“还要用作它处?你们要用在什么地方?!”

“你是无需知道这一点都,荷鲁斯。”

掌印者握紧着手中那颗金鹰的权杖,几丝灵能在他的另一只手边缓慢的汇聚着,这个动作是如此的隐晦,以至于只有摩根,才能勉强看清楚。

但尽管如此,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马卡多的话语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仅有的同情:他以一种连圣吉列斯都为之皱眉的真挚,向荷鲁斯说出最后一句话。

“相信我,牧狼神,你的那个兄弟,那个不会再被帝国提及其名字的人物,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呵……不值得?”

荷鲁斯的呼吸都是颤抖的。

“几十年的忠诚与付出,不计其数的荣耀与牺牲,在你的嘴里,就是一句轻飘飘的不值得?你甚至没见过鲜血流淌过土壤的样子,掌印者,你甚至不敢说出他的名字:就在不到一年之前,他的雕像还伫立在那里,他的名字还会被帝国的每个人所传唱。”

“那是一个错误,但我们现在已经亡羊补牢了。”

掌印者的瞳孔中闪烁着最后的警告,但荷鲁斯毫不在意。

“我的兄弟,他,马……”

荷鲁斯还是开口了,他刚刚吐出了【M】这个字的发音,摩根推测他可能是想直接说出门格尔这个名字,但在此之前,早已准备完毕的掌印者,就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他最后的一点耐心在这次拉扯中被消耗殆尽了。

即使是基因原体,也不是能被无限纵容的。

“我警告过你。”

掌印者低喝着,他的攻击与他的话语一同到达,如同重锤一般狠辣的敲击在了荷鲁斯的额头与胸膛上,荷鲁斯打了个趔趄,但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警示的一击只是让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他再次张开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只是这一次迎接他的就是灵能的铁腕,死死的掐住了牧狼神的咽喉,连同四肢都被牢牢地锁在了盔甲之内,成吨的压力眨眼间便盖在了荷鲁斯的头顶,连他脸上的肌肉都因此而过度的沸腾了。

站在另一侧,面色严厉的掌印者只是稍稍收了收两根手指之间的距离,便让荷鲁斯的面色变得青紫了起来。

“哦,天呐。”

所有的这一切变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哪怕是站在一旁的圣吉列斯也只来得及惊叹一声,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掌印者居然敢对一位基因原体动手,而且还是抢先动的手,但在惊叹之后,他狐疑的目光就打向了一旁的摩根。

“你似乎并不惊讶。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