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范高功在堂下立即高声反对:“万万不可!曾方丈耗时三年,才勉强稳住了这些党项人的民心,不给租子,等于强抢他们的土地,到时候恐有民变之忧!此议万万不可啊!”
高功和知客、巡照一样,只是列席三都议事,以备咨询,没有问到他们,他们是无权主动发言的,故此都讲聂致深当即斥责:“三都议事,哪里轮到你来妄言,闭上嘴!”
范高功当即低头:“是。”
聂都讲向雷善笑道:“致节也是关心则乱,雷都厨莫要怪罪。不过,致节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不给租子,等若将他们的田土无故夺走,别说这些粗俗蛮横的党项人了,就是放在内地,也是要引发大变的。”
雷善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说。
赵然看了看袁灏,袁灏面无表情,同样不发一言。
赵然道:“我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可行,说出来,还请诸位指教。既然无法确定这些新到流民的未来生计,那就干脆再等一段时间,先不确定他们的去处。”
雷善问:“那人来之后,住在哪里?”
赵然道:“我这些天转了转城里城外,对一件事比较满意,就是咱们红原修筑的城墙,我亲自上去走了走,差不多能并排走五匹马。在缺乏工匠的偏僻之地,在县里钱粮匮乏,总督衙门下拨又不宽裕的情况下,只是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便立此厚墙,充分说明了诸位的能耐和才干,表明了各位的敬业和专业,我要代红原百姓,代天鹤宫杜方丈,代总督府夏总督,向诸位表示感谢!”
说着,赵然起身,向大家躬身施礼。
堂上众人都称“不敢”,起身回礼,坐下后却都不明所以,搞不清赵方丈怎么忽然说起城墙了。
只听赵然续道:“照我看,红原的城墙一定要精打细磨,不可为了赶工而粗制滥造,咱们完全可以用十年之期,建设一座川西大城,故此不必急于一时。我以为,是否可以考虑暂缓目前城墙的修建进度,将壮丁们召集起来,兴建一些临时居所,以容将来一批一批到达红原的流民,在没有确定他们具体落脚之处的时候,权充周转之用?”
这是对城墙的修建不太满意?在座的都是同一个念头,尤其是主持修城的袁灏和雷善,都不由暗自猜测,这位赵方丈对城墙到底有哪里不满意。
但这个问题又没法提出来,因为赵方丈刚才说了,对城墙的修筑“比较满意”,并且高度赞扬了大伙儿,同时代表这个代表那个向大伙儿致以热诚的感谢,你这时候再去问他哪里不满意,完全说不通啊。看来只能私下找机会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