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原的党项人过去没干过修房的工活,只得先从最简单的做起——挖土,督工道士们发下来铁榔头,就在指定地段上掘土,掘出来泥土装在两个竹簸箕里,用根扁担挑了,送到统一的筛选场,自有人用石锤敲碎。
到了巳时放饭的时分,民夫们都排队来到大棚外,保忠带着党项人也挤了过来,那道士指了指队伍后面,道:“排队,一个一个来。”
一人一碗粥,一个面团,保忠和洗忠两个随身带了个竹筒,各自匀出小半碗米粥,掰了两块面饼,洗忠带着,撒丫子就往城里跑。
督工道士拦住,问:“你干什么?”
洗忠怒道:“拦我作甚?我要回家!”
那道士问:“不打算干了?吃不了这苦?可以啊,走了就别回来。”
洗忠瞪眼道:“王八羔子吃不了这苦!我回家送粮食,完事就回来接着干!”
闻听此言,那道士便放了洗忠回去,只是笑道:“着什么急,晚上每人可以带两个面团回家,差这一顿么?”
听说晚上额外可以带粮食回去,还有一些想要效仿洗忠的党项人便消停了,他们家里不像吕则家,床上躺着生病的老娘,家里人晚吃一顿能挺得住。
一天重体力活干完,大家累得腰酸腿疼,但每个人手上捧着的两个面团却是实实在在可以填肚子的粮食。有了这份收获,比每日里彷徨无计要强得太多,至少大伙儿知道,明天的吃食在哪里。
回家之后,保忠用热水将一个面团化成面糊糊,小心翼翼的将面糊喂入母亲口中。中午吃了一碗米粥,晚上又吃了一碗面糊,母亲说话的力气比昨日足了一些,精神也显得好了不少。
当晚,出头带人去给白马院修周转房的保忠被李彦思叫过去了。
“保忠,你还是不是党项人?你还是不是拓跋部的族人?还当不当我是祖儒?”李彦思怒不可遏,指着保忠,嘴皮子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