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见道:“陛下,正因为如此,才怕她们瞎说。”
“为什么?”
朱先见看了看段朝用,段朝用大大咧咧冲天子一笑:“陛下,那些家眷,都处置了。”
“处置了?怎么处置的?”
“嗯,处死了。”
天子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的三大宮院使,良久无语。
内廷西苑位于内府诸库东北角,被驻守宫城北侧的羽林右卫和金吾前卫夹在中间,前为西寝殿和御花园,后侧为春和殿。
春和殿不是一座规制庞大的宫殿,而是一组散落于花园树林中的偏殿,说是殿,其实不过大大小小的厢房而已。这里便是秀女们日常居住的地方,也是宫中隐秘至极的掖庭。
陈洪躺在其中一间厢房的床榻上,望着窗棂外枝头上啼叫的杜鹃出了会儿神,然后爬起来系上裤带——天色已亮,不敢再耽搁了。
身边躺着的苏川药懒洋洋的看着他收拾好衣装,从枕头下递出个盒子。
“过几天便是我父亲五十大寿了,这是给他的一点心意,帮我带过去吧。”
陈洪接过盒子,塞进怀中,看着床上的苏川药,怔怔出了会儿神。
作为阉人,他自八岁那年便入了宫,从未真个体验过人之情事,直到十年前,他入了内宫监,成为权势滔天的内宫监少监。
那一年,身为掖庭答应的苏川药主动摸上了他的床榻,让他体验到了人生之极乐,尝到了别的宦官从来不曾奢望的美好滋味,而对方的要求也很简单,仅仅是请他相助,照顾在宫外已经被上三宫严密监禁下的家人。
于是陈洪答应了,这一照看便是十年,直到三天前。昨天半夜里,他便不顾危险潜入春和殿,摸进了苏川药的厢房,更是胆大妄为的缠绵到了清晨。
陈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苏川药了,他努力的想把这个陪伴了他十年,带给他无限欢愉的女子记在心里,但眼前的面容,却似乎距离他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陈洪狠命的甩了甩头,想要把眼眶中那些遮挡住视线的东西清楚出去,但却怎么也甩脱不掉。
苏川药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陈洪勉力笑了笑:“你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