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9日,夜晚7:40,仙台郊外的一片空旷无人的原野。
冬日里萧瑟,杂草丛生。
枯黄的,长满刺的荆棘和藤蔓生长在褐色的泥土上,充满扭曲地蜿蜒前行。
我和里梅坐在一棵三米高的大树下。
月光淡然的洒在他的侧脸,狂风吹断树上的枝叶,白发的发丝拂动,映衬着那一抹鲜红更加艳丽如血。
他从白色交叠的衣襟内拿出一块怀表,对着光看了看,淡淡地说:“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错了。”我提醒道,“是你只剩下那么多的时间了。”
“二十分钟后,我将在此地了结你的性命,珍惜你最后的时光吧。”
“是吗?”他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对死亡感到任何恐惧,更像是回归到一片本就属于自己的故乡,“也只能这样了吧。”
前两个小时,在放手让那一百多人得到救治之后,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到了这一刻,又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
“我在千年之前的某一天,遇见了两面宿傩大人。”他陷入回忆之中,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个时候,诸多强者都向他发起挑战,但是无一例外,都陷入落败。”
“败者就必须死。”里梅的语气陡然变得冷酷,“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准则。”
“……你也说了,是你们那个时代。”我耸了耸肩,反驳道,“但是时代变了。”
跨越一千年的时光是一场巨大的鸿沟。
在千年前,也许千里伏尸,血流成河都是正常的。
可直到现在,像两面宿傩那样肆意作恶,纯粹以杀人为乐的家伙,是我怎么也认同不了的。
这也很合理吧,正常人谁会认同一个把你当料理的法外狂徒啊!
“也许你是真心的拥护他。”我指着他的背后,说话很不客气,“可是除你之外呢?”
“你的身后空空如也。”
“你以为,你的身边,五条悟的身边,就有很多人吗?”
里梅瞥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刚刚那种提到两面宿傩就立马犯病的症状,只是平静地说,“强者向来就是孤独的。”
“你不是说我不配和你的宿傩大人比吗?”
“确实不配。”他直言不讳地说,“不过,你和五条悟确实是强者。”
“但是在你们掌心下庇护的那群人。”里梅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渺小,脆弱,不堪一击。”
“他们很容易就陷入无意义的提防,猜忌和自我怀疑中,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