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何正武会负我。
这个念头方才升起,便让我觉得荒谬,他怎会负我。
饶是这样,我身形一晃,脚下的地面仿佛忽然失去支撑,踉跄跌坐在一旁的雕花圆凳上,失魂落魄地望着虚无。
适逢门外一阵风刮过,呼啦啦像是穿过了我的身体,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于什么都无力,没有爱,没有恨,欲哭无泪。
周遭的一切,皆失了色彩,我眨了眨干涩地眼睛,默默地望着颤抖的指尖。
我不敢深究,哪怕一点点,冷汗仍是不由自主地渗透了衣襟。盛青山可以为了想要的,与蓝凤秋成婚生子虚与委蛇。吕伯渊可以为了想到的,与公主逢场作戏谈婚论嫁。于男子,我与他之间的情谊,到底能有多重?他想要什么,当真与我所愿一样吗?思及此,自胃中翻腾出一阵恶心,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紧紧皱着眉,不断劝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然而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心田,便迅速地生根发芽。让我患得患失茫然无措,让我左右摇摆心绪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漫长而煎熬,如同寒冰缓缓滑过肌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姜文君,这些年,你没有他,也未曾失色半分。”吕伯渊的声音打破沉寂的气氛,语气急切,像是责备又像是宽慰,“你远比你想的要坚强。”
我的视线缓缓向他靠拢,望向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有些困难地看清他的表情,“吕伯渊……”
他薄唇抿成一线,眸光深邃难懂。
“吕伯渊。”我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固执地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嗯。”他定定地望着我,眸底盛满了怜悯与疼惜。
“你告诉我……萧景宸是谁,好不好?”我凝视着他,近乎虔诚地祈求道,“我只相信你。你告诉我,他是谁,好不好?”
吕伯渊眉心微蹙,冷着脸说道:“你欲何为?”
我伸手揉了揉脑袋,指尖触碰到那支沉重的凤钗,怪不得我的脑袋这样疼,随手将其拔下掷于一旁,他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望着地面沉吟片刻,才又看着他缓缓道:“我想问问他……为什么回来的是他,不是何正武?回来的人应该是何正武,而不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长皇子。”
吕伯渊没有生气,居然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一字一句,沉稳而坚定:“你若想哭,就哭出来。若想要闹一闹,这屋里的东西,你尽可以随意。若想要出出气,也都可以向着我来。但出了这扇门,你这些话,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是吗?”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手一挥,将桌上的茶盏打翻,轻薄如蝉翼的白瓷应声碎裂,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室内回荡。尚有余温的茶水溅落在我的脚面上,而我浑然不觉,有些挑衅地看向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渴望。对疯狂亦或是清醒的渴望。
他面色如常,平静如水,轻声道:“莫要伤了自己。”
我冷笑一声,只觉得心情越发地沉重复杂,索性将桌上那一套白瓷茶具都掀翻在地。然而满地的狼藉并未让我觉得好受,反倒更加的躁郁不安。
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吕伯渊,你虚伪!”我咬牙切齿,语气生硬而决绝,“你明明觉得我愚蠢,却任由我做这些蠢事!你也想要看我的笑话?还是也觉得我自作自受,全是报应?当初若听了你的话,留在盛青山身边苟且偷生,哪里会有这些事?”
吕伯渊深吸一口气,拿起手中的书卷,一副想要读书的样子。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我几步上前将他的书夺走,“吕伯渊!你为什么不骂我了!还是你觉得我已经无药可救?”我怒目而视,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绝望。
他不以为意地盯着我,眼中是深潭般的沉静,波澜不惊,“你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断亲义绝、未婚有孕,这世上的蠢事你做了个遍,也不差这一两件了。”
我被他尖刻的话语噎住,胸口如遭重击,顿时血气上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是,我愚蠢!我愚不可及!我想活下去,我想照着自己想要生活活下去,我有什么错!我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