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马上又要老了一岁咯,胡子都白了,比那天融化不掉的雪还要白咯。
不过令他糟心烂肺的事情还远不至此,一个月前他十六岁的儿子病死,死在呼啸的北风中。
王弼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王氏的长子和希望,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子,死的时候竟然跟那些被冻死的庶民无异。
年迈的王玉章和夫人亲自为自己的长子披麻戴孝,闭门守灵,整整十五日不问朝政。
直到他出门这一天才惊觉这天好像变了。
朝中的遗老遗少们自发的聚集在太史刘琦身边窃窃私语,王弼感觉他们偶尔向自己脸上瞥一眼,偶尔低头交谈几句,甚至是那些说给自己听的违心的恭维话,都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这个无能且无后的人。
王弼没了儿子,这世间就没人再怕他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来着?
哦,好像这几日外司来报,据说在皇城周围发现有齐军活动的迹象。
王弼不可置信,那边齐军不是早早的被堵住了两路,怎的能飞天遁地,竟然都跑到皇城周围来了?
王弼一遍遍的写信给刘整,刘整总是含糊其辞的敷衍。
渐渐地王弼发觉,自己最信任的女婿,好像也不跟自己一条心了。
失去儿子的打击十分巨大,可是远没有齐军真正兵临城下时候来得巨大。
当王弼又一觉醒来,才发现整个朝中乱糟糟的,大夫韩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王弼只好伸手截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宫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