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勇,来,给你介绍个伴儿。”刘师傅穿着江浔的一身行头,很不自然,他的说法是打今儿以后就再也不干板儿爷的营生了,跟着丁志诚搞装修了。
“得,那我们可得好好处。”奎勇不冷不热,却收起酒,咽下了水果糖。
在他上下打量的目光中,就这样,江浔正式成为一名板儿爷。
有活的时候拉活儿,没活儿的时候侃大山,打扑克,睡大觉。奎勇这人也能闹腾,可是他总板着个脸,跟谁欠他二百块钱似的,所以江浔也看得出,这帮人并不真心待见他。
“你们说,我们这一行的价码是不是该涨点了,两個九!”一中年板爷甩出两张扑克,嘴里还在说着自己的嚼谷,“再不涨价,就得喝西北风。”
“那您干脆去学人家安大爷……”另一个汉子啪也甩出几张扑克。
安大爷?
江浔纳闷,旁人就给他解释着,“我们这一行儿,啥人都有,溥仪堂弟的儿子,放过去,起码得是一郡王,人家也干这个,一趟一百五,从来不还价。”
嘿——
真是行行出人才!
江浔正在琢磨着,就有主顾上门了,一群人慌忙扔下手里的扑克,忙不迭地跑过去,奎勇也上前,可是脸上仍是阴着的。
“拉货,去红星机械厂,得两辆车,”来人是一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抬头看看天空,“这天儿快下雨了,货不能淋着……”
有人马上就找雨衣,奎勇不慌不忙拿出两张塑料布,戴眼镜的中年人眼睛一亮,“就你了。”
奎勇脸上还是那幅表情,他看一眼江浔,也不吱声,江浔麻溜地挎上车子,跟在了奎勇后面。
这一趟,这货还真沉,江浔感觉老刘这破车都快散了架了。
这路还没走一半,天上就下起雨来,这雨来得急,也来得猛,很快,地上就起了一层水泡,远处的马路上水流成溪了。
江浔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费力地踩着三轮车,前面的奎勇背都弯了,似乎也在使出最后的力气。
滴滴——
一辆轿车从后面飞快地驶过来,车轮驶过,水流扑头扑脑地溅了他们一身。
奎勇大怒,有心跟人家理论,可是轿车早不知跑哪去了,他气得只能在雨中大喊着两字——孙子!
江浔看看身上,原本破破烂烂的汗衫上,一个一个的泥点子,也罢,就让这大雨尽情地冲刷吧。
两人赶到红星机械厂的时候,板儿车上的货一点没被淋湿,看着两人跟个落汤鸡似的,戴眼镜的中年人有点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