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邑不禁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一日比制炭一日还要令人疲惫,目光看着进食的孩子,眼中并无太多的疼爱之意。
于他而言,这个孩子……
本不该降生。
可他偏偏活了下来。
又被人送到了他的身边,自己该尽抚养他长大的责任。
顾临邑看着婆婆熟练又温柔的动作,心生一计,“不如我请婆婆——”
锦鸢立刻开口打断:“不可能。”
拒绝的实在果断。
顾临邑晒晒摸了下鼻尖。
两人安静的坐着,直到哑婆婆喂完一小碗粥汤,抱起婴儿令他趴在肩上,手背轻轻拍着,喝饱喝足的婴儿开始发困,趴在婆婆身上,乖巧的陷入睡梦中。
然后……
尿了婆婆一身。
顾临邑:……小兔崽子!
他连忙站起身拱手赔礼。
哑婆婆只得带着他下去清洗,又找来婢女清洁厅堂里的污渍。
隔了许久,哑婆婆才抱着孩子出来,交到顾临邑手上,而后一脸严肃的打手势。
从手上的动作来看,婆婆像是在谴责他。顾临邑揣着儿子,看向锦鸢,挤出笑脸,“又要劳烦姑娘了。”
锦鸢:“孩子太瘦了,最好能找奶娘喂养;夏日炎热身上衣裳汗湿后捂了一身的痱子,不适容易引起哭闹。尿布清理不干净,腿窝已经有溃烂,最好请大夫瞧瞧。”
溃烂。
痱子。
不适、哭闹。
这一词让顾临邑沉默。
自从他接到这个孩子起,他只在刚才哭闹了两回。
是他习惯了身上的疼痛、不适,所以已经不会哭了?还是因饿的没有力气哭闹?
顾临邑再度开口,“我这就安排大夫、奶娘回来,请婆婆费心照看。”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
而在外人眼中看来,更像是逃离。
试图摆脱这一个烦人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