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应她的,是压在后腰上逐渐收紧的胳膊。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会。”
赵非荀阖上双眸,怀中柔软的身子,耳边是她温柔的嗓音,身上压着她的份量,这份真实感,才让他开始回想梦中所见。
梦中情形光怪陆离。
却又真实的可怕。
他想起自己将小丫鬟关在后院,看着她无名无名的怀着身孕,她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人像是一株逐渐枯萎凋零的荷花,他却只能旁观,看着梦里的自己待她冷漠,甚至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又看着小丫鬟想法设法逃出去,被他捉回去。小丫鬟却恨意渐深,深到宁愿一死也不愿被他继续关在后院……
随着回忆,赵非荀的胳膊不自觉收紧。
勒的怀中的锦鸢吃疼。
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近,锦鸢才小声开口:“您弄疼我了。”
娇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令赵非荀从思绪中抽离。
他下意识松开胳膊。
才想起怀中的是娇气的小丫鬟,并非梦中那人。
锦鸢连忙起身,一刻也不敢再耽搁,面颊微红,连着耳垂也染上赵非荀所熟悉的颜色。
眼前这一幕,他淡去眉间的暗色。
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锦鸢用手背拭了下面颊的温度,确认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小跑着去开门。
白院正、袁大夫气喘吁吁的赶来,直接往屋里走去,身后还跟着他们两人的徒弟。
轻风、北晖跟着进来。
石榴、竹摇听见大公子醒来的消息后,也连忙赶来。锦鸢见了她们,才自在了许多。
竹摇也红着眼睛。
看见锦鸢哭得眼睛红肿,握着她的手,眼中滚动着泪色,嘴角却挂着止不住笑容:“太好了……大公子醒来了……姑娘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竹摇说的极其轻。
在她们来的这些日子里。
姑娘的伤心、辛苦、操劳,她看在眼中,甚至心疼姑娘,如今大公子醒了,姑娘也不必再那么辛苦了了,否则她都怕在大公子醒来前,姑娘都要撑不住倒下了。
锦鸢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被勾了出来。
石榴连忙用帕子替她擦去眼泪。
三人这才往里走去。
恰好听见白院正开口说话:“将军总算是醒来了!将军迟迟不醒,白某日夜不得安枕、食不下咽,实在愧对陛下、皇后娘娘、郡主所托!”他感慨地说着,说道动情时,抬起袖子擦拭眼泪。
袁大夫默默偏头看了眼身边的老家伙。
难怪自己不是做太医的料。
赵非荀撑着胳膊坐起身,白院正连忙指挥徒弟在将军身后垫了两个引枕,口中周全的解释道,将军昏睡太久,初初醒来不宜费神费力坐起身来,需仔细养着才好。
赵非荀颔首道谢。
白院正拱手,客客气气说治病救身乃他本职。
袁大夫又忍不住看了眼。
白院正客客气气地问:“不如袁兄先替将军把脉?”
袁大夫:“……行。”
白院正继续客客气气的后退半步,为他让路。
若非当着将军的面,袁大夫都恨不得要搓下胳膊上的汗毛。
两人轮流号脉。
赵非荀收回手,再次开口时,声音不似初醒来时无力,更没有病人的虚弱,“请问院正,我昏睡不醒了多久?又是因何而昏睡不醒?”问完后,他看见两人对看一眼,似是有所顾忌,他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眉眼淡然,语气平静:“两位有什么直说无妨,不必有多余顾忌。”
话音落下,赵非荀率先看向袁大夫。
比起院正,他自然更信自己人。
况且他心中也有一二猜测。
袁大夫拱手,语气恭谨地回道:“回将军的话,将军昏睡近三月。虽小的与白院正对此病症有所定论,但因将军昏睡未醒来,望闻问切不足,不敢擅下定论。请问将军在三个月前昏迷时,身子有何异样?今夜醒来后,身子又如何?”
赵非荀回忆了下,仔细回答:“昏迷前五日起,我每日倍感疲乏、入夜后尤甚,我并未在意,以为是战事操劳所致。后来云平县一战结束,北疆开始撤退沧州,我们趁胜追击,撑到最后一日情况更严重,一旦运转内力,四肢无力,服用提神醒脑之物也只能撑半日,之后就陷入昏迷。初醒来后,头晕目眩,这会儿恢复些许,身体除了长久昏睡后的无力感外,并无其他不适。”
赵非荀说的轻描淡写。
仿佛他只是受此略显困扰罢了。
但轻风则是亲眼目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