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淅淅沥沥。
虽然看起来不大,但绵延数日的阴雨天,还是让人烦闷不已。
因为现在临近冬季,潮湿的木材根本无法点燃,以至于被雨淋湿的衣袍,无法烘烤,穿起来寒冷刺骨。
此时,赵佗已经褪去了衣甲,骂骂咧咧地穿着大裤衩,钻进了帐篷。
任嚣正背负着双手,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从他纠缠紧扣的手指来看,似乎并不轻松。
只见赵佗走进帐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的拿过赵昊酿造的新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哎呀!好酒啊好酒!”
喝完一杯新酒,赵佗发出畅快的笑声。
任嚣则轻哼一声,转过身来,不满地道:“将军还有心思喝酒?”
“苦中作乐罢了!”
赵佗嘿嘿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如今陛下在南海,咱们一事无成,也不知日后能否喝上这样的酒!”
“哎!”
任嚣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便转过身子,继续观看地图。
赵佗见他这幅模样,撇了撇嘴,也不以为意。
自从任嚣得知王翦之事与赵佗有关后,就一直是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
说实话,赵佗对任嚣这种状态,颇为不屑。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做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如今任嚣居然还想等王翦恢复过来,协助赵昊,统领南海军政。
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就应该处理掉王翦,最好能够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如此一来,赵昊在南海将会被彻底孤立。
而自己则可以趁机将赵昊赶出南海,与任嚣共同执掌南海大权。
但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始皇帝在南海,留着王翦可以消除始皇帝的疑心。
赵佗甚至觉得,假如始皇帝没在南海,自己和任嚣完全能只手遮天。
毕竟伐越五十万大军在他们手上,若中原有变,也可以直接封锁要道,在南海称王称霸。
“早知道当初就狠一点,也不至于将陛下招来!”
心里嘀咕了一句,赵佗随手捏起一颗荔枝放进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边吃边朝任嚣说道:“任郡尉,你真的打算去象地吗?陛下在这里,说不定咱们还能捞些好处,还有赵昊那热气球,我可真想见识见识啊!
哈哈哈,想不到人真的可以往天上飞!”
“你小心一点,隔墙有耳!”
任嚣听到赵佗的笑声,不禁眉头大皱。
赵佗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嗤笑道;“任郡尉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如今这军营都是我们的人,你在怕什么?”
说完,直接战起身,缓步走到任嚣面前,挡住地图道;“我觉得,赵昊迟早是个祸患,不如早点送他回咸阳,也省得我们整天围着他转!”
“你没听见赵昊说的话吗?他本不想来南海,是陛下突然派他来的!”
任嚣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过于乐观的赵佗,认真地说道:“而且,陛下还说要派新的将领接替南海部分将领,这在老将军统领南海军政的时候,从未有过,你可明白是为什么?”
“为什么?”
赵佗先是反问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依旧不怎么信任我们?可是,陛下既然不信任我们,又为何将军政大权交给我们?他就不怕我们心怀二心?”
“你以为陛下很容易相信一个人?”
任嚣听到赵佗的话,不由苦笑一声,淡淡问道:“还是说,你高估了自己在秦军中的地位?”
“这”
赵佗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任嚣。
过了良久,他才喃喃自语道:“陛下.陛下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他怎么会.”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赵佗开始回忆自己跟嬴政的对话,以及嬴政追问的那五个问题。
从那五个问题中,嬴政对南海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在得知南海军目前以老秦人为主时,才停止了追问。
说明嬴政对老秦人的信任,胜过他们这些领军的将领。
或许领军的将领可能有二心,但老秦人绝对不会。
想到这里,赵佗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桌角,青筋暴起,显然内心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半晌,他才咬牙切齿道:“任郡尉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其实陛下已经在准备后手了?”
“你现在反应过来,还不算晚.”
任嚣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赵佗:“这是译吁宋派人送过来的密信,你看看吧?”
“译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