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灵器?”
“顾家有一位三品炼器师顾师傅,他会帮我炼。”
顾家?
荀老先生有些意外,目露沉思,但没有说话。
墨画便道:“我只画阵法,改良灵器,躲在人群后面,不会自己动手。”
荀老先生还是有所顾虑,“炼妖山里,妖兽凶残……”
“没事的,”墨画抬头挺胸,自豪道: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猎妖师出身,从小时候开始,就跟妖兽打交道,猎妖的经验是祖传的!”
荀老先生被墨画说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玩意……
猎妖师?
他看了眼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的墨画,一点没看出来,他哪里像是个“猎妖师”了。
“喂妖师”还差不多。
拿自己去喂妖兽……
墨画见荀老先生不信,信誓旦旦地强调道:“真的!”
荀老先生默默看了眼墨画,虽还是不信,但想来以墨画这孩子的品性,也不会当他的面,撒这种不着调谎。
有点离谱,应该不会是假的。
“行吧。”荀老先生叹道。
主要他也没其他阵法,再用来安抚墨画了。
十七纹的阵法,能给的都给了,墨画能学的也都学了,其他的要么神识要求高,墨画还学不了。
要么就是……那些根本不能外传的阵法。
总归要给他找点事做。
而且阵法这种东西,的确要“学以致用”,若是学了不用,就跟那些老学究,老古董一样了。
荀老先生恍然之间记起,当年那人,也跟自己论过阵道,说过之类的话:
阵法看学思用之中,“学以致用”乃至阵道的关键。
“学”是入道的门槛,“用”是行道的根基。
学以致用,用以促学。
学用相济,知行合一。
如此才能不偏不颇,持之以恒,窥求阵法最本质的大道……
如今这些话犹在耳边,可那天资绝伦,令人艳羡之人,却已然不在了……
荀老先生莫名有些怅惘,再转头看向墨画时,忽然一怔,心头莫名有些感慨:
“还真有点像……”
墨画却没想那么多,而是眼睛亮闪闪的,道:
“谢谢老先生!”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但还是叮嘱道:“小心点,记着跟在别人后面,只研究阵法,不要自己动手。”
“嗯嗯!”
墨画满口答应,而后恭恭敬敬行礼,便起身告辞了。
墨画离开后,荀老先生目光微沉,寻思片刻,便唤来道童,吩咐道:“把子悠喊来。”
道童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太虚门内门道袍,容貌俊朗,带着几分闲适的男子走了过来,对荀老先生行礼道:
“老祖。”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问道:“墨画你认识吧。”
男子恭敬道:“认识。”
墨画未必认识他,但他认识墨画。
有荀老先生这层关系,太虚门满门长老教习,有谁能不认识,那个比荀老先生亲玄孙都亲的墨画。
荀老先生点头,“墨画要进炼妖山,那是你轮值的地方,好生照看一下……”
说完荀老先生看了男子一眼,“他若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给我去跪祠堂。”
男子一愣,随即头皮发麻。
他只觉一个大麻烦,从天而降,掉自己头上来了。
而且这个大麻烦,还可能变成一个“大黑锅”。
男子见左右无人,便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但一直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老祖,墨画这孩子……不会跟我一样,也姓‘荀’吧?”
荀老先生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
“我看出来了,你比较闲,这件事做完,我再给你派些差事,多给你磨炼磨炼……”
“磨炼”这两个字,荀老先生说得意味深长。
男子顿时吃了黄连一般,面容发苦。
早知道他就不嘴贱,多问这一嘴了。
老祖分派的差事,那能是好做的么?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荀老先生见他老实了,这才拂了拂衣袖,“去吧,记着我说的话,你断条胳膊不打紧,那孩子不能少一根汗毛。”
男子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
“是……”
他现在确认了,那孩子必然不姓“荀”。
因为姓“荀”的,根本没这个待遇。
男子退去后,荀老先生又想起另一件事,心中不由思索:
猎妖师出身?
怎么会是猎妖师出身呢?
散修出身的猎妖师,能从哪里学去阵法?
荀老先生眉头微微皱起。
离州距离乾州,路途遥远。
墨画又只是一个散修。
荀老先生之前,也没特意想着去查查墨画的底细,他也根本不在意。
英雄不问出身。
能进乾学州界,拜入太虚门,便算是命定的机缘。
只要墨画心性好,有天赋,能学好阵法就行。
荀老先生并没有门第之见,也不以身世看人,更何况他身为老祖,事务繁忙,更不会过问一个弟子的出身。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十分好奇。
这孩子到底是做什么长大的?
又到底做过什么,才当了阵师,有如此深厚的五行阵法根基?
荀老先生沉思片刻,又唤来道童,沉声道:
“你从内门,喊一个会风行千里身法的弟子过来。”
“是,老祖。”
道童退下,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内门弟子道袍,身形如风,步法矫健的的弟子过来了。
“老祖!”那弟子拱手行礼。
荀老先生颔首,吩咐道:“你收拾一下,尽早出发,赶往云渡城,而后乘云渡前去离州,到一个名为大黑山州界的二品州界,替我打听一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