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川做事可不像张安平这样的“莽”。
张安平敢先斩后奏,敢不顾严令和地下党方面接触、密会,但徐百川不敢。
所以他要先向本部请示——一封电报分成了六次发送,期间还夹杂了两次无用的内容。
本部那边收到徐百川请示的电报后,这种事哪敢擅专,只能报请戴老板。
戴老板看到电文后的第一反应是:
这绝对是外甥的手笔!
也就外甥从不想着避嫌——其他人总是各种避嫌,生怕和共党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外甥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贼心虚!
这份报告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计划,只是说上海区欲和中共地下党联手,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谋划着重创日军。
但戴老板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日子:
七月七日!
再联想到压给上海区的任务,戴老板了然,上海区这是要借机掀起乱子好火中取栗啊。
那还犹豫什么,同意!
戴老板同意的电文在电报发过去的次日就回复了过来,收到这份电文后徐百川立刻下令:
约见地下党方面的人,他要代表上海区,和其谈判!
……
时间回拨下,回到张安平、郑耀先和徐百川密会结束的当晚。
三人密会结束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郑耀先和张安平再次碰头了。
郑耀先再次见到张安平后的第一句话是:
“你想策反老徐?”
老郑琢磨要是这样还真不错啊,以后军统上海区开会,就是组织的党委会议……
“老郑啊,你这觉悟不行啊!现在是全民抗战时期,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张安平义正辞严道:“我张安平,怎么可能做出破坏民族统一阵线的事?”
郑耀先翻白眼,你以为我会信?
“这叫浑水摸鱼。”张安平解释:“给老徐的身上也抹点颜色,等以后真要是有审查,咱们三一个都跑不了——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有嫌疑,那就是大家都没有嫌疑。”
“要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查我们,那就是故意清算,不是所谓的通共。”
张安平说的是实话,但郑耀先却是不信的。
很简单,军统谁敢查张安平?!
就张安平这铁杆反共份子,谁查?
但谁又能想到在抗战结束后,军统的灵魂人物戴老板会飞机失事呢?
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位上台后,这些自抗战中走出来的骄兵悍将,必然是要遭受打压的——军统局是戴老板从无到有建立的,戴老板在军统局就如始皇帝在大秦,骄兵悍将再怎么炸刺也能一个眼神让其老实下来。
可那位上台则不然。
到时候这些“把柄”可都是要用到的——张安平这是为多年后布局,郑耀先当然理解不了。
张安平也没详细解释,一副我就是未雨绸缪的样子。
“说正事——伱是不是有别的算计?”
“咳咳,什么叫别的算计,看你说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党员,破坏国共合作的事我会干吗?”
这下郑耀先更相信了,这货还有别的谋划。
张安平干咳两声,道:“作为一个优秀的国民党党员,暗中对付共党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郑耀先批评优秀的国民党党员张世豪:
“你小子……我就知道不是只好鸟!”
“说说打算吧。”
张安平神神秘秘道:“起义撤离后,我想把起义的部队忽悠到国军阵营,这事得让老徐操作。”
郑耀先倒吸一口三八大盖标准的凉气,这孙子,得亏是自己人啊!
坏的流脓啊!
明面上和地下党合作,实则等着起义后收编起义的部队——真特么坏,不愧是大特务张世豪啊!
“怎么破局?”郑耀先问起了关键点。
让老徐操作,自然是为了甩锅老徐——如果张安平亲自操作,这事就不能出纰漏。
原因很简单,张安平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要算计共党失败,熟知他为人的本能的就会怀疑放水。
可要是老徐来操作然后失败,那可就很正常了。
毕竟,共党那是狡猾狡猾滴干活!
难怪张安平让他负责伪钞事宜。
合着还有这一层的算计啊!
郑耀先问:
“你怎么洗脱嫌疑?”
“我用得着洗脱嫌疑么?”张安平翻白眼:“我分身乏术,要算计真假两处假钞窝点,我有多余的精力操心么?”
郑耀先想想觉得也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则乱。
“那要是按照你的计划达成目的,你在日本人那边可就悬了!你打算放弃这个身份?”
“该放弃了,再不放弃,我得成头号汉奸了——我会想办法‘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