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站所属将和地下党联手,在起义发起后,大面积散发传单、标语——务求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抗战!”
“要让所有人知道,中日之间的战争,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但结果一定会是我们赢!”
其实张安平想将【论持久战】中的思想传达出去,但他的身份显然不能这么干,不过地下党那边,还是在传单中节选了【论持久战】的某些话。
“最后一件事——”
张安平森冷一笑,道:“各路此次行动的目标中,有几个是不需要彻底破坏的,比如说日华纱厂、日内外纱厂等地,不要彻底破坏掉,要给他们能修复的希望,明白吗?”
“为什么?”袁农皱眉:“要毁就彻底毁掉!”
张安平:
“现在毁掉了,下次怎么办?”
与会众人呆滞。
还有下次?
郑耀先古怪的看了眼张安平,合着你都在盘算八一三吧?
众人都面露古怪,不愧是张世豪啊,这眼光……太长远了!
试想下,像张安平提及的这些大型纱厂,被毁后辛辛苦苦刚刚复工,又被清理一遍的话日本人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坏了!
不过……好过瘾啊!
张安平说完安排后反问:“谁还有疑问?”
“我。”吴敬中起身,道:
“所有的行动,都是我方和地下党联手,为什么就不能是双方各干各的?”
“如果他们掉链子致使我们行动失败怎么办?”
老吴倒不是故意找麻烦。
军统虽然不像中统那样专门对付地下党,但双方之间的仇恨还是不少的,像吴敬中他自己,手里可没少沾地下党的血。
他担心地下党算计他!
袁农怒不可遏的当场回击:“吴副区长,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共产党人做事光明磊落,掉链子?我怕是你们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吴敬中冷冷的瞥了眼袁农,不做理会,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的回答。
本已经坐下的张安平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掏出了手枪,动作很轻的放在桌上,随后幽幽的才说道:
“我考虑过两家各干各的。”
“但又担心关键时候,这家坑那家,那家坑这家。”
“所以,我背着风险,让两家携手行动,目的只有一个:
尽可能的给敌人造成破坏!”
“今晚行动开始,哪家掉链子,哪家就是我张世豪的生死大敌!上海区也好、地下党也罢,我不在乎身份,只要坏了我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言尽于此,诸位要是还有小心思,别怪我勿谓言之不预也!”
参会众人肃然。
就连吴敬中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张世豪这孙子虽然坏透了,但说话终究是算数的,有他背书,双方肯定都不敢在行动中搞小动作。
“散会!”
……
张安平结束会议后便急匆匆离开——他要急着赶赴去金山那边,足足五十多公里呢。
张安平一走,双方就细节问题开始了协商,这一协商便持续到了五点半,这也是会议为什么是三点才召开的原因。
起义的事迫在眉睫,双方这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谈合作,有争端也都会退让,否则,别说两个半小时了,就是两年半,这两伙不对付的专业情报人员,也能给他扯下去。
协商完毕,双方代表立刻退场,纷纷回各自据点开始筹划四个小时后的大事。
赵先生和袁农、纪中原回到地下党的据点后,赵先生火速书写命令,让袁农和纪中原将这些命令立刻送到起义总指挥部——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亲自去的,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必须先处理了。
袁农和纪中原是老地下,也没有多问。
两人离开后,赵先生赶忙拨出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明楼交给他的。
明楼告诉过赵先生,这一次的起义要配合军统行事,也告知了军统的小算盘,但明楼称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赵先生准备好人手——具体是什么事,明楼却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但明楼强调,这件事比起义还要重要,称只有在起义前才能告诉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先生自然得接手这件极其重要的事。
所以他拨出了明楼交给他的号码。
电话接通。
“杨先生,你要的布到了,我给你送过来吗?”
电话那头:“到了?挺快的嘛!我人在打浦路安和布庄往南200米的茶楼,你过来吧。”
赵先生会意——人在安和布庄往北200米的茶楼。
注意,是往北,不是往南。
如果是“这么慢”,那就是往南。
半个小时后,赵先生来到了电话中那位说的茶楼。
他才上楼,就有一个发福的“商人”喊他:“赵先生,这里。”
赵先生摘下帽子快步过去,交谈间暗中对上了暗号后,对方用商人惯用的口吻说起了话,但在不经意间,两人的帽子完成了交换。
一阵交谈后,赵先生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帽子找了起来,很快就从帽子中找到了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