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的安稳只持续了一天。
29日,早晨。
一支车队从新亚饭店出发,直奔76号。
当车队走到一半的时候,一枚拖着尾焰的火箭弹从高处飞了过来,在跟头车接触的刹那,便将疾驰的头车炸飞翻滚起来,燃烧的头车还没有落地,噼里啪啦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车队内的护卫迅速组织起了还击,他们以急停的汽车为掩体,和四处冒出来的袭击者交火——只要坚持十分钟,他们的援兵就会抵达。
但袭击者的火力远超他们的想象,一枚枚火箭弹从四下“钻”了出来,停下做掩体的汽车完全就是活靶子,一声声爆炸后,车队内的汽车有九成被直接炸毁。
失去了掩护的护卫,在袭击者有条不紊的精确射击中,只坚持到了第六分钟便覆没了大半。
尽管还有大约十几名护卫在拼死抵抗,眼看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全歼,但负责把控全局的徐百川却下令:
“撤!”
一声令下,参与袭击的三十多名军统成员,在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要不是留下了半条街的汽车残骸,人们都不敢相信这里刚刚还在进行激烈的枪战。
车队遇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松室良孝和影佐祯昭的耳中。
听完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影佐不可置信道:
“五十三人的车队,七分钟死29伤18?敌人一个没死?”
这还是横扫了中国半壁江山的皇军吗?
松室良孝对这样的伤亡不关心,他反而在思索一个问题:
“影佐君,你觉得军统知不知道车队里面没有大鱼?”
从行动判断,参与袭击的军统成员高达三十多人,面对车队五十余人的护卫,仅仅七分钟便完成了重创之举——这像是投入了绝对的精锐,务求一击必杀。
但松室良孝却不认为自己的对手这般“菜”。
不是说对方的战斗力不行,而是军统不应该袭击车队。
车队确实是打着汪某人的名义,但军统的上海区何等的奸猾,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上当?
影佐祯昭思索着道:
“你是怀疑他们别有目的?”
“不应该这么轻易动手的。”
松室良孝呢喃:
“依照军统的风格,如果他们真的动手,应该是多条线并举,让我们疲于应付的时候,才图穷匕见。”
“仅仅是袭击一支没用的车队,而且还是投入绝对的精锐,不像过去的风格。”
松室良孝履任以来,经历过三次军统的大行动。
去年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时候的破坏;
十月份在太湖、上海两地“关门打狗”;
今年在苏南大规模的用兵——这三次大行动,都是多头并举,一步十算。
这一次呢?
拿最精锐的行动力量袭击一支车队?
哪怕是这个车队打着汪某人的旗号,但以对手的能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只是个幌子。
可对手偏偏这么干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松室良孝有些失态的在来回踱步。
换任何一个对手,松室良孝不至于失态。
但在上海区手里他吃的亏太多太多了,这一次想着翻盘反杀,但关键时候对方用一副王炸炸了一个小三,他理解不了,越不理解越让他心态失衡。
影佐祯昭看着度步的松室良孝,突然出声:“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
钻牛角尖的松室良孝闻言驻步,在一阵思索后眼神亮了起来。
“对,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我失措!”
“他就是要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他最终的目标是不会变的!”
“他耍的花招越多,说明他越重视!我管他耍什么花招,我只要守好核心目标即可!”
……
张安平可不知道自己刷存在感似的“问候”让松室良孝差点抓狂,早上用别动队占了大便宜的他,为了庆贺【六全大会】首日会议的结束,又备了一份大礼。
咻咻咻
三颗迫击炮炮弹从天而降,轰在了76号布防的一个路障处,炸死炸伤了一堆汉奸。
面对这种挑衅,冢本自然不能容忍,带着两个中队的日军追索,成功将一门迫击炮“缴获”,并顺着痕迹,又找到了一处据点。
可惜据点内人去楼空,只余下一堆燃烧完毕的纸张灰烬。
这番操作把日本人整不会了。
和上海区对战了这么久,吃亏吃成了八百斤的胖子,什么时候占过这种便宜啊!
这种送据点、送迫击炮的行为,越发让松室良孝和影佐祯昭确定,这是迷惑之计。
此时的松室良孝铁了心了,套个后世的句子: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给松室良孝喂了一堆秤砣的张安平,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