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新词在家中作画,生怕时间一长,就忘记美人儿的眉眼和风采,迫不及待地用画笔描绘出来。
作为官家子弟,他虽然讨厌读书人的附庸风雅,但是父亲总逼他学各种东西,所以从四五岁时就开始打基础,学了十多年,没有精益求精的本事,但画个肖像画不在话下。
画完一幅美人画像之后,他觉得挺像,满意地欣赏半天,完全陶醉其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人的威力更甚于烈酒!
他甚至将美人画在折扇的扇面上,折扇一开,他随时随地都能欣赏美人对他笑的样子。折扇一合,别人就无法窥探他的秘密,他便能在父母面前瞒天过海。
县太爷和吕夫人偶尔关心儿子在干啥,便询问仆人,仆人说公子正在画画,画一天了,还对着画念诗。
县太爷和吕夫人都颇为满意,觉得儿子总算长进了。
书童忽然跑来问:“公子,霍捕快等人正在前院切磋武艺,您去不去凑热闹?”
书童在吕新词日复一日的压迫下,变得像哈巴狗一样,时时刻刻想讨吕新词高兴,因为吕新词高兴的时候,就不会打骂他。
吕新词平时最爱习武,早就骨头发痒了,立马换上方便练武的紧身衣衫,拿上自己的宝贝折扇,风风火火地往前院跑,书童在后面追。
“小衙内来了!哈哈!”官差们笑着欢迎,彼此早就混熟,偶尔称兄道弟,不在话下。
吕新词也笑得欢喜,迫不及待地跑到霍捕快面前,道:“霍兄,咱俩来比试一场!看看我最近武艺进步没!”
霍捕快在一群官差中非常出众,年轻、豪爽,刀法和拳脚功夫都一流,而且脑子还聪明,这叫吕新词十分佩服。
吕新词把霍捕快当兄长一样尊敬着,经常凑一起吃饭喝酒。
霍捕快站起来,活动筋骨,笑道:“小衙内,让你三招,如何?”
吕新词没像往常那样把折扇交给书童保管,而是插到衣襟里,紧贴着胸口,摆开姿势,笑道:“来!”
霍捕快敏锐,发现了这一细节,于是勾唇一笑,起了促狭之心。
比试拳脚功夫,不拿武器。即使霍捕快让了几招,只使出七八分力气,但吕新词仍旧节节败退。
吕新词败得心服口服,一边流汗,一边喘气,叉着腰,想歇一歇。
霍捕快趁他松懈时,近身来,用手背在他身上一阵乱拍。
吕新词以为霍捕快在跟他玩耍,一边躲,一边哈哈大笑。
忽然,霍捕快眼疾手快,取走了吕新词藏在衣襟里的折扇,打开一看。只见扇面上画着一个年轻女子,面庞珠圆玉润,眉开眼笑,脸上有一酒窝,看上去像赵宣宣,霍捕快的笑容顿时灰飞烟灭,眼神黑沉。
吕新词伸手来抢折扇。
霍捕快比他高许多,故意举起手,引得吕新词上蹿下跳,但就是抢不到。
霍捕快盯着吕新词的眼睛,问:“画中女子是谁?”
吕新词面红耳赤,急得有点生气了,道:“朋友妻,不可欺!你快把扇子还给我!”
霍捕快见他说出这种较真的话,便把扇子还他,然后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勾肩搭背,带他往衙门外面走去,道:“找个清静的地方,你老实交代,你跟谁家姑娘私定终身了?”
吕新词把霍捕快当自己人,一阵叽里呱啦,把纸扎铺前偶遇美人的事说了,还叮嘱霍捕快替他保密。
因为那女子神似赵宣宣,霍捕快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哪家纸扎铺?带我去瞧瞧!”
吕新词眉眼欢喜,道:“我正想给美人买一个纸扎的新宅子,烧给她!金屋藏娇,为她遮风挡雨!”
霍捕快在心中冷笑,嘴上附和道:“羡煞旁人啊!”
吕新词带霍捕快走进苏家的纸扎铺。
苏父和苏母吓得瑟瑟发抖,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吕新词嗓门大,问:“张姑娘今天来过没?”
苏父问:“哪个张姑娘?”
苏母道:“我们这里有很多客人,来来往往,我们记性不好,记不住人。”
吕新词骤然发怒,抬手指着苏父的鼻子,大声道:“下次打你一百下板子,让你长记性!”
小主,
这时,后院的苏灿灿和苏荣荣听到吕新词的讨厌声音,立马跑了过来,恰好看见霍捕快。
苏荣荣吃惊,脱口而出:“霍捕快!”
霍捕快也记得眼前这对姐妹,上次她们跟在赵宣宣身边,喊赵宣宣师妹,三人与他在街上偶遇,还聊了几句犯人的案子。
苏灿灿更警觉,捏一捏苏荣荣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乱说话,他跟登徒子也是一伙的。”
霍捕快扫视苏家四人的神情,福至心灵,已经有了猜测,于是催促道:“小衙内,快点挑纸扎的宅子,买完东西就走!”
吕新词决定暂时放过不长记性的苏父,道:“算了,明日我上张姑娘家里,亲自找她姐姐去!”说完,迅速挑了一个纸扎的大宅子,付账之后,却不知该拿去哪里烧。
上次被亲爹教训过,这次他不敢把这东西带家里去。
霍捕快心想:县太爷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又恶又傻的儿子?
吕新词打算当街烧这个纸扎的宅子。
霍捕快提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带去城外再烧!”
“你们两个,抬东西!别磕坏了!跟我走!”
苏父和苏母被吕新词指着鼻子点名,不敢得罪他,不得不抬起纸扎的宅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走。
苏灿灿和苏荣荣担心地望着爹娘的背影,但又要看守铺子。
苏荣荣小声哭起来,用两边衣袖轮流抹眼泪,哽咽道:“太坏了!这人太坏了!”
去了城外,挑块空地,苏父和苏母把纸宅子放下,连忙告辞,快步离开。
霍捕快帮忙点火。
纸扎的宅子烧得很快。
吕新词对着火焰作揖,念念有词:“姐姐,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