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招呼石师爷喝茶,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就像彼此间的情义一样薄。
卷面干净,小楷工工整整,字里行间,唐风年的语气很客气,尊称县太爷为吕老爷,没有称县令。因为唐风年如今官比县太爷大,如果以“县令”为称呼,恐怕有居高临下的嫌疑。
他只写了十几句话而已,先恭维县太爷治理有方,岳县太平,然后向县太爷讨教治理的办法,最后祝福岳县和田州都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县太爷一下子就把信看完了,还想看,翻到纸张的背面,字迹没了……
心里的失望顿时像滔滔江水。
县太爷暗忖:唉!这个唐风年,只写公事,丝毫不提家事。上次我给他写信,那么有诚意,放出那么多联姻的暗示,他故意装作看不见,不记得吗?
他把信纸折叠,收进信封,然后与石师爷闲聊,问道:“石安,你觉得,在风年身边做师爷更好,还是在我这里做师爷更好?”
石师爷稍显尴尬,然后放下茶盏,微笑道:“都好,反正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
县太爷抚摸胡须,打量石师爷的面容,道:“石安,一年不见,你怎么变憔悴多了?”
石师爷收敛笑容,心中叹气,暗忖:被孽子给气的。
但是,他嘴上偏偏不能说,如果说出来,说自家的秀才小儿子变成太监了,肯定会变成全岳县的笑话。
他要面子,石子正也要面子,所以这个苦楚只能往自己心里咽,千方百计瞒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