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衣大惊,道:“这松赞普心思如此慎密歹毒。大哥别动。”说话间已撕下一角衣袍,扎在胡振邦左臂之上,不令他所中之毒上行至心脉。又自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让胡振邦张嘴服下。
胡振邦中毒之后,已调匀气息,以内力逼住手掌所中之毒,不让其上行。沐寒衣给他服下的乃是“天王护心丹”,药中含有一百年老山人参、白熊胆、雪莲等珍贵之物,尤其难得的是此药虽无起死之功,却有疗伤安神之功,不论身中何毒,服下此药后都中毒者都有极大帮助。
胡振邦见沐寒衣给自己包扎,喂自己服药,眼中满是关切,心下感激,突然又想到了当日之事,便开口问道:“小妹,当日你给耶律傲霜留下的那些药,说甚么每月晦日服食的,确实是解药么?”
沐寒衣见他突然有此一问,心知必已被他猜中了几分,便道:“怎么,大哥现下开始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么?还在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胡振邦笑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小妹你心地如此和善,想来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他服下沐寒衣的护心丸后,只觉左手中毒处一阵清冰,之前的火辣烧灼般的剧痛感顿消,心下不由得感激。
沐寒衣道:“哦,大哥,你觉得耶律傲霜是无辜之人,所以不忍么?那你可以放心啦,我便实话告诉你,我当日便让她服了解药,‘九九断肠丸’其实并不用连续服药解毒,我那么说,只是希望你能有所顾忌,答应帮我去将《武经总要》追回来。”
胡振邦道:“你放心,现下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将此书夺回来的。不过,小妹,你身上可以细针之类的东西?”
沐寒衣道:“怎地好好的要针作甚。不知这只钗子是否可用。”说罢从发上取下一只金丝云鬓钗。
胡振邦将右手中的石块抛了,接过金钗,慢慢从手腕与假山石孔缝隙处伸入,往自己左手上刺了一下,过不多时,那石孔中竟慢慢流出黑血,胡振邦本来左手又肿大剧痛,现经刺破皮肤放走毒血,顿觉疼痛大减,左手不再肿痛难忍。
沐寒衣喜道:“大哥原来是放血疗伤呀,现下感觉有无好些了?”
胡振邦慢慢将左手从孔中缩出,笑道:“好多了,幸亏有小妹的灵药,再经过放血治疗,应无大碍,只是这只手行动不便,还需防人发现。”。
原来这松赞普用的乃是由蜈蚣、蝎子、蟾蜍、毒蛛、毒蛇五种毒物加上透肤散制成的药粉,只要不让毒血流经心脉,便不致命。
是他在放钥匙之际突然留的一个心眼,生怕万一有人来盗这些钥匙,于是便偷偷以袖袍护手,将“五毒粉”抹在那十二枚铜钥匙之上,让盗钥匙之人接触之后,手掌迅速肿起,脱身不得,即使想要脱身,恐怕也必须挥刀断臂。只是他哪里料到胡沐二人武功了得,对于用毒治毒又颇有见识。
沐寒衣道:“原来不是致命毒药,那便稍可安心了。只是大哥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为妙,只怕宫中查得紧。”
胡振邦撕下一块衣角,伸右手进孔中,将那十二把钥匙包起,拿出。借着天边透出晨曦微光之下,只见那十二把铜钥匙形状各异,齿扣十分精巧,每一把俱是极难打造的。只是现下钥匙虽然到手,但若要打开密库,仍需要一把一把去试过,耗时较长。
胡振邦将钥匙包好了,放进怀里,又拾起那块石块将洞口堵上。
沐寒衣听到假山边的黄柏树上传来夜枭鸣叫声,扬手便发出一颗铁莲子,登时半空中羽毛分飞,一只夜枭落了下来,沐寒衣跑去将夜枭拾了,道:“让这吐蕃国师看看老母鸡变鸭的戏法。”说着,将那石块拉开,将这只夜枭放进,再用石块堵上。
沐寒衣笑道:“这松赞普定以为是这只夜枭偷看了他的行踪,来盗钥匙,结果中了毒死在这里了。说不定会把这只夜枭剖了,看看那十二把钥匙是不是被它吞下了肚子。”
胡振邦见她小孩子气十足,不禁笑出声来。二人钥匙到手,任务等于完成了一半,心情稍觉轻松畅快,商定先回自己住处,待得天亮再去看望阿依慕与芝娜。
沐寒衣与胡振邦还是从屋顶上往回奔驰,沐寒衣道:“大哥,我还当真想在那里守着,看那松赞普来取钥匙时恼羞成怒的样子。”
胡振邦道:“他若发现有异,定然会在四周细细查看,这便免不了与之碰面,势必有一场恶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