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罪恶感袭上叶寒的心头，如果是饿死几十万上百万的天启士兵，叶寒是根本不会有丝毫愧疚的，但如果是平民，还是自己的同胞，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功过得失终有历史判断，自己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后人又该会怎么评价自己？

一旁的李清微似是看出了叶寒的念头，他沉吟许久，忽然走到叶寒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指挥，莫不是在为凉州市内的幸存者担忧？”

听到李清微的话，叶寒回头看了看，此时他满脸都是淡然的笑意，那股出尘的气质显然不是李元龟的。

叶寒叹了口气点点头：“近百万人啊，现在全龙国还能剩下多少人？估计也就一两千万，这一仗下来，十分之一的人就没了。”

李清微沉默了一会，忽然手指叶寒面前的茶水淡然说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既是刮骨疗毒，怎可能避免伤其血肉？更何况，而今乾坤未定，幸存者们也不见得就毫无生存希望。”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若不是天启将他们聚于凉州，又怎会出现而今之局？”

听到李清微的话，叶寒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再未多言。

李清微的后半段话叶寒倒是认同，可关于那句偈语，叶寒却有自己的想法。

所谓佛眼之中，一钵水亦蕴含众生，貌似大慈大悲，但这也将众生类比为虫豸，大慈悲中亦蕴含大无情。

若自己真如此言，那么龙国几千万百姓于自己而言同蚁国蝼蚁何异？一钵水中亦有众生，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杀生，那么死掉百万幸存者又算得了什么？

当视野放的太高，太开阔，那就失去了人的感情，那么所做的一切也都再无意义。

这显然违背了叶寒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