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的经济水平,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态度。也不能全说是经济差异造成的态度差异,无论是谁,在任何一个环境久了,都难免会腻烦。要么怎么说,旅游,就是从一个看腻了的地方走出去,去到别人看腻了的地方去看看。
村子里的人大都是向往市里的,尤其是年轻人,“市里什么都方便,吃个饭?下楼就吃了。看病?出门走两步就是医院。还不用下死力气种地,家里也不用都是农具,可以收拾的干干净净,品质高!”
离不开村子的老人,就是另一种说法:“市里有什么好的?村子里想吃什么自己种,空气还好,环境还好。还有这么多街坊四邻,人家城里,楼上楼下都不认识,一天天有个什么意思?”
为什么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要拼命逃离这片土地,而老人们都坚决的守护这片土地?
年少时候的心气,在经历了岁月洗礼之后,留下的是什么,被冲刷掉的又是什么。
也许,老人们心里面揣着的,就是那种对于土地最为朴素的情感,不管离开多远,心里面的根,永远在那里。
落叶归根啊,说得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曾经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来,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我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跳动的心连同着心里面的所思所想,都随着岁月去外面广阔的世界转了一圈,等到那颗年轻的心脏头发斑白不再充满活力,回归到最原始的地方。
那种兜兜转转带着另一种心境去看待老地方和故人的感觉,大概只有在到了那个阶段才能说得清楚,也可能,永远都说不清楚。
哪里的黄土不埋人。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人,当时是一种何样的心情,总归不会是平静的。
哪里的黄土都埋人,但唯有故乡的黄土,最是养人。
在大人们的笑谈中,一年又过去了,这片土地上的一代代人,都是如此,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日子永远在过着,麻木或者是清醒,都是一样的,也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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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今年住了医院,在街上站着风凉的时候,没站稳,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人的骨头,里面都糠了。”大舅在姥姥小屋里说。万幸,姥姥没有骨折,只是摔得有些疼,拉去了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在医院里看两天,吃点药就能回家了。
要是姥姥不摔这一下,家里人都不会想起来,两位老人,已经七十多了,姥爷,都已经是快八十的人了。
姥姥再也不能像小时候跨着水沟把宋向文从水沟里抱上来。姥爷也不能再骑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车去宋向文家帮着干点农活。
收了花生和玉米,两个老人拎着小马扎,坐在街上干着干了一辈子的活。不让他们干吗?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老了,帮不上孩子了,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他们不想成为拖油瓶,不想成为累赘,他们是幸运的,七八十岁了,没什么大毛病。能自己做饭,能帮着儿子们干活,能在小辈们回家看他们的时候操持一大桌子菜。
姥姥是个细心的人,她每天起来,都会去挂历那里看看,今天是几号,距离下一个节还有几天。她总是会提前数着日子,到刘立洋家买上一块排骨,再来两斤猪肉,去宋庄大集上买菜,等着儿女们携家带口的回来。
她享受两个闺女跟自己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两个闺女一人一个娘,娘的叫着,很舒服。
每次儿女们携家带口走了,小屋子里又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个老人看看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过了一辈子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