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瑟,果然透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及稳重。
且,被世俗的凉薄熏染,他的身上,亦渐渐有了那分气息。
时吟看着这样的古瑟,心里有些许心疼与不忍。
他沉默的看了他许。
明明稚气的俊脸,却有着沧桑的疲倦,看透世事的无奈与淡漠。
他想伸手去抱抱他,温柔的抚他头安慰他。
他的手在桌上兀自的移了半寸,又顿住了。
沉吟良久,他回了眸,盯了面前笔架上倒挂的毛笔。
“谁的心都不过如此,不会有完整的,既是相似,又何必再去伤自己的心。”
世俗沧海,无人不无奈,都是残缺有痛的心,彼此似之,又何必用别人的心,来照映自己的心,使自己看着自己的心疼痛?
这是时吟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深奥的话,但古瑟听的明白。
然,他却早已麻木。
他,半丝也听不进去了。
“呵,也许。”
古瑟轻然的冷笑了声,便合拢了手上的书。
时吟看着他起了身,同自己道了句。
“我先走了,傍晚,‘众云说’听书楼见。”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生气了。
——这些人,有自己的本事及势力,却老是一副老好人教导的模样,不过有资格于自己炫耀说辞而已。
当他们都跟他一样,什么都没有,屈居最底层,人人都骑之于上,他,还能说出这么高尚的话来么?
都不过是,事不关己,未及己身罢了。
这是时吟第一次看古瑟公然无事逃课。
然,他也就那样看着他走了。
他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不,是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对,才惹了他不高兴。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若去阻止,怕是更僵。
如此,便只得放弃了。
古瑟不喜时吟来说教自己,特别是他用这种方式。
他喜欢他直白的性子,深奥的话,不适合他!
古瑟走出课堂,就看到凉生立在古树旁。
古树旁的他,一袭白衣胜雪,似于风中扬起的纱,缥缈至圣,仿佛不沾染尘间尘埃的谪仙。
如画至圣,儒雅清华。
然,他却看得心一紧,忌讳亦恐惧使他的心速都莫名加快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