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吗?
古瑟看他停顿,以为他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自己有愧,还是有那么几丝在意自己的血亲关系的。
奈何……
是他想多了!
古瑟因为自己的幻想顿了顿,内心嘲讽冷笑。
亦是疼痛如斯。
他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自己哽咽难受的气息。
“呵,旁人面前,她也是我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
本想忍住怒意,但他还是没能逼迫控制到自己,最后一句忿然的怒吼了出来。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怎么说她也是他帮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待她?这样侮辱欺凌她?
为什么!
自己的身份就这样不被待见吗?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不过出生身份不同而已。
怎么可以……?
不管如何,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逼死她?
古瑟气得气息紊乱,胸口亦是跟着起伏,大氅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亦是陷入了血肉。
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胸口窒息的疼,疼得他身体都僵硬了。
古瑟突然过激的反应,弄得古侧跟时吟亦是震惊,僵愣,目光同时定定的落了古瑟的面上。
时吟脸色微变,眼底眸色沸涌,却没有行动,只是落在古瑟面上的眸色心疼的沉了几分。
再度看古侧时,沉深的眼里像是落了杀意。
“咳咳……”
蓦然,古瑟突然捂唇低咳了几声,时吟想都没想,反应的身影一晃,古侧根本没看到他起身,这人已经站了古瑟身边,扶了他。
“如何?”
轻而温柔的问了句,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人问了句。
古侧震惊意外的瞄了眼,没敢开口。
犹豫了几秒。
“不管如何,你公然逼人致死,这是事实,残忍弑亲,当大逆不道,自天理难容!”
看古瑟这反应,想来他是受伤了,这模样,激一激,怕是活不成。
他不死,就得古家活着的人遭殃。
思至此,古侧继续刺激,斥得慷慨激昂。
“咳咳咳……”
这话果然有效,古瑟终是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咳的有些艰难。
然,古侧开心之际,古瑟突然就停了咳嗽。
古瑟生硬隐了咳嗽,轻拂开时吟扶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古侧面前。
颀长的身影虽瘦弱,却比古侧高了不少,甚至说高个头都不止。
“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呵,好一句‘天理难容!’”
古瑟淡淡的重复了遍,悠然又似凄然的目光落在古侧面上游移。
“若是像她那样的,还能好好活着,才是天理难容!”
“古侧,你听好了,我这枚棋子你用完了就想毁坏?呵,可以,凭本事来,现如今,你还能伤我致死,那是我命该绝,跟你们能力无关!”
“但我没被她们设计死,该还的,都得给我一一还回来!”
古瑟于堂前说的淡尔优雅,又……凄然似绝望。
终是被逼,弃了他们彼此的关系身份。
边上的时吟望着,私底下握拳的手青筋根根暴起。
若不是怕古瑟察觉,估计骨头都咯吱咯吱响了。
——他真的很想替古瑟解决所有,奈何……他不喜。
古瑟说得尽兴伤情,说着又朝古侧逼近了两步,古侧愣是被他给逼着慌后退了两步。
古瑟望着,满意的勾了下嘴角,目光幽然的垂下,落在古侧有些惊慌的面上。
“你说对了,我是弑亲了,那就是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古粼……”
“怎样,失子之痛很痛吧?”
“呵,是啊,哪能不痛呢?……我也很心痛啊,你满怀心意为我娶的妻子,他当哥哥的,说占了就占了……”
“对啊,不过一侍女,你们怎就……那么小肚鸡肠,都不舍得给我,给我留下呢?”
古瑟细细的回想着曾经种种,细细儒雅的在古侧面前道着。
面上虽无澜,眼睛终是殷红了,充血的眼眸美得如妖孽。
却看得面前的古侧惊恐僵木。
古瑟话语无澜,泪水却暗自涌下了。
道至此,他沉深的呼吸了口气,缓了缓,才能如常继续道。
“你们可知道,你们杀的,可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能坚持活下去的一根稻草线?”
这话,古瑟说得极轻,轻得甚至有些喑哑哽咽。
然,这一句,同样深深的落在了时吟的心尖。
身后的时吟望着这样的古瑟,眼眶亦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