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磨破脚而已。
派中无师尊镇守,他们八名弟子又不足以守护清水派各个辖区,时常遭受其他门派的欺凌。
为了保护他们,二师兄方回燕奋力抵御来敌,被人砍断一条手臂,那断掉的手臂被人捡去,得意不肯归还;治愈之术虽好,却不能令断肢再生,那时,年仅十三岁的花又青,奋力杀到人群中,一身是血,也终于抢回了方回燕的断臂。
她其实早就习惯了疼痛。
傅惊尘说:“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痛了都会哭鼻子。”
“哭鼻子做什么?又不是哭了就不会痛了,毫无用处,”花又青惊讶,“不应该找止痛方法吗?”
傅惊尘笑了:“你倒务实。”
花又青沉思:“这是夸奖还是什么?”
“是夸奖,”傅惊尘似与她闲谈,悠悠问,“你的治疗术法是向谁学的?”
花又青摇头,做泫然欲泣之态:“哥哥,你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一问,”傅惊尘又问,“上次你怎么救的我?我见你指尖有伤,你可是用了自己的血?”
花又青沉吟片刻,附在傅惊尘耳侧,低声问:“你看过《西游记》这本小说吗?”
傅惊尘说:“我读书不多,未曾看过。”
“没关系,我也没看过,只听说书先生讲过,”花又青说,“我大概同你说一下,这本书讲了一个和尚带着仨徒弟上西天取真经的故事;很多妖怪都想吃和尚肉,因为吃了就能长生不老——”
她正色:“我就是那个和尚转世。”
傅惊尘亦正色:“你再同我胡扯,我便立刻送你抵达西天。”
花又青:“……”
愈往前走,温度愈高,高到花又青热出满头大汗,心想传闻中火焰山应当也如此。
穿过一座毫无生机的秃秃石头山,面前豁然开朗,平地一道天堑,只见峡谷裂开万丈深渊,下有腾腾热气,好似大地裂开,下有浓郁岩浆,滚滚沸如热油。
花又青不禁想起那个作恶的妖魔,天天疯疯癫癫地说些胡话,固执地坚称天下苍生都生活在一个球上,球心充满了烈烈岩浆。
对方的目标就是消灭掉“贪婪又薄凉的人”,将普天之下所有人都送进球心岩浆中封存。
她先前只当妖怪脑子不好,现在冷不丁记起,觉得或许也有几分道理,这地方的确像通往地心的岩浆。
深渊上仅仅有一木桥,又狭又窄又长,尽头是岩浆上的孤心小岛,奇迹般地生着藤蔓,结成云梯,直插云霄,仰脸望,望不到尽头,没入云端。
这应当就是离开这个结界、抵达外门或内门的路。
花又青迟疑:“只有这个地方有吗?”
“嗯。”
花又青犹豫:“这木桥……好诡异,温度如此高,它竟毫发无伤;会不会等我们一踩上去,它就裂开了?”
傅惊尘摇头:“不会。”
“啊?”
傅惊尘说:“书上讲,此木千年生一寸,万年长一尺,其质坚硬无比,点燃后能融化金子,得名融金木。”
花又青肃然起敬:“哥哥好博学多才,不知这是什么书?”
傅惊尘说:“《炼金千方》。”
花又青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一遍清水派所有藏书:“我竟从未听说过。”
“你自然没听说过,”傅惊尘淡淡,“因为是我乱编的。”
“……”
花又青尚未来得及谴责,傅惊尘忽将她放下,
猝不及防,双足落下,甫一踩到地面,她便跳起,尖叫:“烫烫烫烫烫,好痛——”
“不错,终于知道痛了,”傅惊尘微微一笑,拔出腰间佩剑,那遍体锈迹的未开刃生铁剑,左手随意往后一指方才走过的那石头山中羊肠小道,他不疾不徐,“知道痛了就往那边跑。”
花又青一顿,顺着他剑御方向,往深渊处看,待看清那是何物后,悚然竖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