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慕容从客客气气的询问到最后向颜笙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颜笙都耐心认真的回答了慕容。
两人聊着聊着,越聊越投机,最后便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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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还要请颜笙到自己家住,颜笙怕污了慕容清誉,本是不愿,奈何慕容太过热情,最后颜笙没有拒绝慕容的好意,便去了慕容家。
颜笙在慕容家住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两人互生情愫,互相表白心意,直至承兴三十一年,颜笙刚中状元,入朝为官后,就回胶州娶了颜笙。
只可惜好景不长,承兴三十二年,冷云在郴州找到了慕容,当得知慕容嫁给了颜笙时,他心里痛不欲生,可冷云性子偏激,且对慕容执念很深,他以颜笙的命做威胁,逼迫慕容嫁给自己。
慕容知道冷云如今官拜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要一个小小的六品状元死,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迫不得已的慕容为了保颜笙的命,不得不和颜笙提出和离。
满殿蜡烛将整个皇宫照的通亮。
大殿上,现已开席,婢子和太监轮流传菜。今日胡岳过寿,众人也都其乐融融。
给众人上的第一道荤菜,竟是一盘飘香万里的莼羹鲈脍。虽说莼菜银丝嫩,鲈鱼雪片肥。可慕容并不喜欢吃鱼肉,便将这鲜美可口的鱼肉放在一旁。
正当慕容伸手想给自己倒一杯酒时,一双玉臂从她两边腰间穿过,将她搂在怀里。玉手从慕容手中拿过酒壶,放在一边。换了一壶温茶斟上。
慕容回头去看,只见冷云雪白尖瘦的下颚轻轻枕在慕容肩上,几缕齐腰的青丝从慕容肩上滑落。
冷云在慕容耳边笑着宠溺道:“不喜欢吃鱼就别吃,等会有蟹。再者,这个月月事也快临近了,记得少喝酒,禁冷禁辣。”
冷云靠的这么近,慕容看着那张艳绝天下的脸,有些害羞,便低下头,刚准备咬唇来缓解心里的尴尬时,慕容的玉手抚摸上慕容的唇瓣,手指在她粉嫩的薄唇上轻轻摩挲。
少时,婢子端来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河蟹。当河蟹端到慕容面前时,干净的托盘上放着锤、镦、钳、铲、匙、叉、刮、针,八套吃蟹工具。
冷云拿起工具,动作优雅娴熟的将蟹肉用八件套剥离到盘中。
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
慕容将蟹肉放入嘴中咀嚼下肚,只觉蟹肉含之如饮琼膏,嚼之似餐金粟。
一盘蟹肉被慕容全部吃完,而冷云却只是在一旁伺候她吃,自己却一口未动。
冷云倒了一杯温茶递给慕容,关心道:“蟹肉虽味美肉鲜,但不宜多吃。”冷云将茶杯中的茶水喂到慕容嘴边,慕容就着冷云的手饮茶,冷云笑着,暧昧的补充道:“仔细宫寒!”
其实慕容和冷云的相处也不过是表面看着融洽,慕容自嫁给了冷云后,她日日待在将军府,无事不出门,天天不吵不闹,安静乖巧,与木头人无异。
而冷云也不在意,毕竟天降怎敌得过竹马?冷云一直想着,只要自己坚持对慕容好,她终有一日定会回心转意的。
坐在一旁宴席的颜笙看着今晚艳装出席的冷云,那绝美的五官似孤峰上的霜雪冰寒,远看美的似朦胧烟雾缭绕般,让人摸不清性别,近看却冷的让人瑟瑟发抖,不寒而颤。再配上一袭红衣,真是孤傲雪山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似带刺的寒梅,冷艳孤傲又艳压群芳。
颜笙看着冷云与慕容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和睦,不由心里苦笑。
冷云身边的妻子慕容曾是自己一生挚爱,如今慕容却因更大的荣华富贵而与自己和离,另嫁他人。
颜笙轻叹,也罢!既然慕容心有所属,那颜笙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余生只愿慕容平安幸福便好。
颜笙回神时,只见一盘鲜美的蟹肉摆在自己面前。
原来是坐在他身旁的侍卫——段烟给自己剥好的蟹肉。
段烟是颜笙同村的好友,他从小就和颜笙一起长大。
段烟身材虽然高大,但骨瘦如柴。
那是因为段烟小的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导致。
段烟的左半边脸上有块清灰色胎记,这也导致同村与他同龄的孩子都嫌他又穷又丑,不愿与他玩。
但颜笙不同,他交友从不以貌取人,不以言断事。
因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
所以,他不仅和段烟成为了好友,他还时不时拿自家食物接济段烟。
段烟从小力大无穷,他的志向是想当将军,所以,他从小就喜欢去柔城镇上四处拜师学武,但因没钱,也处处碰壁。
后来还是靠颜笙以卖字画挣钱,才为他寻得了会些拳脚功夫的师傅教他习武。
但由于钱财不够,段烟也只能学了点皮毛。
再后来,段烟就开始自己在家苦心钻研功夫,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二十岁时,武功练到了八阶。
承兴三十四年,段烟来郴州,他本想在郴州找份活计,然后常住郴州。
但不曾想却遇到了官居四品的御史中丞——颜笙。
颜笙念在两人是好友的情分上,收段烟入府,给自己做了侍卫,也算是有了一份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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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私下却依旧是好友。
段烟今日入席只穿了一袭素衣,朴实无华。
段烟关心道:“大人,慕姑娘既已嫁作他人为妇,您就别再执着了,放手吧。”段烟将筷子递到颜笙手中,笑道:“玉缕鲈新脍,金膏蟹正肥。大人,尝尝?”
颜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筷子,夹着碗中鱼脍细细品尝起来,两人再未发一言。
歌舞过后,秋梦瑶从殿外走到大殿中。金似衣裳玉似身,眼如秋水鬓如云。胡岳看着美佳人缓缓向自己走来,一双眼从她身上迟迟移不开。
秋梦瑶站在大殿中央行了一礼,“臣妾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
胡岳抬手,笑道:“爱妃快快平身!”
秋梦瑶招了招手,三个婢子缓步走上前,一个婢子端来一个被打开的盒子,里面放有两根灵芝,红褐色并且有油漆光泽。
另外两个婢子手中拿着一副画卷。他们小心翼翼将画打开,画中是国泰民安,江山稳定的景象。
画被画的生龙活虎,出神入化,里面一人一物,都被画出了神韵。
秋梦瑶一一介绍道:“灵芝,久食长生,轻身不老,延年益寿,清血解毒降火。至于这副画则出自臣妾之手。臣妾虽不才,但也想以此画一祝王上身体安康,二祝王上能早日实现心中所愿,一统六国两族,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而献上此灵芝,也是希望王上能够福寿绵延,永生不老。”
胡岳欣慰点头,“爱妃真是有心了。”
秋梦瑶摆了摆手,三名婢子识趣退下。秋梦瑶走到胡岳身侧坐下。
秋梦瑶笑道:“王上,大皇子虽身在民间,但他毕竟是王上的长子。王上的生辰,三个皇子都不在王上身侧,此等生辰太过冷清,所以臣妾身为珍妃,便自作主张,让大皇子回来了。王上过生辰,大皇子作为王上的长子,无论如何,也是要回来尽一份心意的不是?”
胡岳此时已酒过三巡,有些醉了。他微微点头,“爱妃真是有心了。好,那嘉儿现在身在何处啊?”
秋梦瑶应道:“大皇子现正在殿外候着呢。”
“传吧!”
一声令下,只听一个公公高声喊道:“传大皇子觐见。”
片刻后,胡嘉走上殿前,只见他身穿一袭蓝衣,不卑不亢,对着胡岳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王,父王万岁万万岁!”
“嘉儿免礼!”
胡嘉行了一礼,“父王,儿臣知道,儿臣犯了大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大殿上,但今日是父王的生辰,儿臣也想回宫为父王尽一份孝心,便自作主张的回来了。”胡嘉跪在地上,行了一礼,“还请父王责罚!”
胡岳满不在意道:“无妨!嘉儿,难得你有这片孝心,孤夸你还来不及,又怎会罚你。快起来吧!”
“谢父王!”胡嘉站起身后,从袖中拿了一个小型盒子,胡嘉将盒子一打开,里面放着一颗红到发紫的珠子。珠子上面光滑无暇,晶莹剔透。
胡嘉解释道:“这是虞朝的宝珠,虽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儿臣的一片心意。儿臣祝愿父王身体康健,也祝愿父王能早日一统天下后,让古月成为这天下万众瞩目,耀眼璀璨的一颗明珠。”
胡嘉一番话说到了胡岳心里,自古哪个君王不想一统天下,创造万世不朽的丰功伟绩呢?
胡岳大喜道:“好!说得好!来人,给大皇子赐坐。”
胡岳语毕,一个下人走了上去,将胡嘉手中的珠子接过退了下去。另有两个下人在旁边的空地上,又加了一个矮几,还添了一个蒲团。
胡嘉对着胡岳行了一礼,“谢父王!”
语毕,胡嘉退了下去,坐到席位上。
坐在一旁的夏邑起身,他走上前,对着胡岳行了一礼,“王上,南国派人来古月讲和,其使臣已经到了郴州,臣已安排他们入住驿站,估摸着再过个两三日他们就要进宫,面圣王上。”
胡岳微微点头,“好,此事你来安排就行!”
夏邑行了一礼,退守一旁。
胡岳刚要说话时,突觉胸闷气短,胡岳知道他这是老毛病又复发了。
“咳咳咳!!!”
胡岳重重咳嗽了几声,他咳的心肺巨颤,面红耳赤,吓的在场群臣都没了喝酒的兴致,全都胆战心惊的看着高台上的胡岳。
胡岳缓了缓,才笑道:“今日是孤的生辰,众位爱卿在此齐聚一堂,就不要拘束了。今日孤与你们,不讲君臣,诸位爱卿随意就好。”
众人闻言,纷纷对着胡岳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谢王上!”
语毕后,满殿文武又开始互相敬酒,互聊家常。
胡岳在秋梦瑶耳边轻声问道:“爱妃,现在什么时辰了?”
秋梦瑶笑靥如花,“王上,现在戌时了,您该喝药了。”
胡岳因病而信奉江湖术士,他想长生不老,所以每日都要喝药,且一喝就是早中晚三回,从不间断。
胡岳微微点头,表示明了。
秋梦瑶站起身,一脸温柔,“陛下,臣妾去给您取药,您等着,臣妾去去就回。”
胡岳“嗯!”了一声,再无反应,而秋梦瑶也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