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刚刚觉醒记忆的时候，他许时是个什么？空有其表的草包少爷罢了，那时候的沈河或者其他人做些什么，是真的会对他产生莫大威胁的。

但现在就不同，现在的他是夜罪之城的无冕之王，跺一脚整座城都要抖三抖的存在，任何人都很难再撼动他的地位。

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也不相同。

这和玩游戏是一样一样的——Lv1刚开局的时候屠个Boss当然会高兴很久，但等Lv100的时候再回去，三两下就能把曾经的难题碾成粉，总不至于还要为此开香槟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还有人和我说，要不要想想办法把你变成女孩子，让我好好调教成绒布球什么的。”

他又戏谑道，“现在想想，我只感觉自己并没这个精力。”

谁提出来这种建议的？

一旁的夏无忧都听傻了，倒不是说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但这事情本身就很变态好吗？

关键自己现在也算是对他形影不离了吧？怎么就没听说有人这么建议？看许时这样显然没有接受……他身边还有谁比他心眼更坏？

总不能是苏琳吧？看着也不像啊……

夏大主管眉头皱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哦。”

许时笑了笑，俯在沈河耳边又低语了些什么。

具体内容别人听不太清，但肉眼可见的是，沈河原本慷慨赴死的表情，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几抹苍白。

“你……你骗人……”

“哪能呢，我这人最诚实了。”

不等他再作反应，许时已经扣动了扳机，“现在你可以去死了，晚安，大英雄。”

砰。

血肉横飞。

“不——！”

看着哥哥软绵绵瘫倒在地，沈沁仿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崩溃般大叫起来。

当她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所以她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愤怒，再一次朝许时扑了过去，只想将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

可惜这依然是徒劳，且不说许时的身旁有夏无忧护卫，就凭她现在被装置束缚的状态，甚至都不是许时这种非战斗人员的对手。

“好啦好啦沈小姐，这是你们自己商量的结果，朝我生气可是不对的。”

许时轻轻一推，就将她从身上拨了开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他的表情很平静，刚才杀人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一般。

“……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沈沁重重倒在地上，疼痛让她反而清醒了几分。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无能狂怒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但只要能离开这里，日后未尝没有报仇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像沈河所说，“不一定非要替我报仇”，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我就期待沈小姐的表现咯？”

许时笑笑，将她扶了起来，取出「信标」递了过去，“要加油哦。”

沈沁银牙紧咬，沉默着伸手去接。

然而。

就当「信标」离她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许时却突然收了手，将「信标」重新揣了回去。

“你……”

沈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真让你离开这里呢？”

许时哈哈大笑，“我可是反派大坏蛋哎，你不会真觉得我会信守诺言吧？”

开玩笑，真放她走还了得了？

事实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什么“死一个放一个”，无非是想看看面对这样的抉择，沈家兄妹会作何反应而已。

要是能为了生的机会反目成仇就好了……没看到这样的戏码对他来说属实有点遗憾，不过温暖亲情好像也还不错？那就没必要纠结什么了。

反正无论如何事实也不会改变——沈河是一定要死的，和他纠缠了这么久，能利用他的地方都利用完了，没有价值的对手留着干嘛，过年加菜吗？

但沈沁就不一样，她倒是还有其价值所在……如果光是移植异能的话，那她是死是活问题不大，但她本身的战力就不弱哎，好东西谁会嫌多呢？

总而言之，小孩子才做选择，许董是全部都要的。

不过看样子，沈沁受到的打击真心不小，眼瞅着又变成了恍惚的崩溃状态——超剂量镇静剂的后遗症只是诱因，意识到许时不可能放过自己才是主要因素。

毕竟这意味着沈河的死亡是个笑话，如果许时真的肯放她离开，至少他付出生命代价还能算是值得，可现在许时并没有，那就意味着，哪怕是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在被许时耍着玩。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复仇了，这让她怎能不崩溃？

“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