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放出一些内幕,二张本来就不合……不行,不合适。”
反应过来了之后,她话都没说完便摇头。
“其实这事情的难点就在于,没人知道二张不合,而现在张维平的借口是养病……”
说到这,她苦恼的挠了挠头。
许鑫宽慰道:
“好了,不理会就行了。总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但我有点担心。”
她眼眸里的忧虑如若实质:
“你别忘了,你仇人可不少。你这几年争风、争势。可有西影厂在这,在正面,他们弄不了你。难得的,你出了点新闻……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别的不提,几篇采访带带节奏,破一破你的观众缘,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代价而已。”
对于妻子的担忧,他倒是显得很淡然。
“都说人言可畏,这话不假。但……你别忘了,现在是几月。”
“还几月?一个月就够你受的。”
“问题是我受得住。”
靠在枕头上,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着天花板说道:
“这几个月里,他们会不会集中攻击我先不提。你就……把我当成钢背猪,我不还手,就让他们打我。我这一后背的猪毛一开始就十几点伤害,但一直这么叠下去,等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当初打我打的多狠,后面他们就会有多疼。更何况,他们不也没什么动作么。走着看吧。”
难得的,他在这种需要未雨绸缪的事情上面“摆烂”了。
而对于老公的摆烂想法,其实杨蜜是理解的。
这事情,老公和张导有点类似被冤枉的那个孩子。
孩子受了委屈,被人苛责,但却很懂事的不还嘴。
那等到家里大人回来后,见自家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是要有些补偿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
低调,隐忍,杀戮……
老公的选择肯定没毛病,可是……
“好烦啊……最好他们别有动作,要是有动作……要我说,直接摁死就得了!”
难得的,她用烦躁的语气说出了很是天真的气话。
许鑫乐了:
“哈哈~好了好了,没多大个事情。这只是对人品的质疑,又不是什么污蔑一类的。大半夜的,生气犯不上。”
“……”
杨蜜没吭声。
只是翻了翻手机里的一些言论。
诸如:
“许鑫呢?这时候怎么不吭声了?”
“洗不动了吧?”
“所以说,娱乐圈的人,一个比一个脏,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把人家当偶像,人家把你当傻逼。”
这种言论,她看着就烦。
要是骂自己的,她都不会在意。
可问题是骂她老公,她是真受不了。
偏偏还不能还嘴。
于是,她只能赌咒一样,对老公说道:
“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彻底摁死他们,直到吗!”
许鑫也是无语了。
虽然他不会把敌人想的太好……但现在这只是见了苗头,怎么气性那么大呢?
更何况……
“为什么要彻底摁死他们?”
“……你还留着他们?”
杨蜜惊了。
一听她这话,许鑫就懂了,她应该还没明白一些规则。
“姑且不论能不能摁死,就是能,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死了,咱们就是下一个京圈。”
“……”
杨蜜一愣。
扭头看着老公: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一家独大,本身就是一种垄断。而当一个行业某一撮人形成垄断时,行业的生态就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你停,你说点人话。别弄个研究生答辩,天天张口闭口就是市场、垄断啥的行不行?你说你好好的上个央视采访还弄个什么谷贱伤农……哥,你人设是土豪,又土又豪,你别崩自己人设行不行?”
“……”
许鑫心说您老人家小嘴儿可真是抹了蜜。
齁甜齁甜的。
都快赶上糖尿病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想吧。我们需要的是壮大华语电影市场,而不是让华语电影市场成为我们的一言之堂。艺术这种东西……百花齐放比一枝独秀要好的多。明白么?就算,我打个比方,就算将来有一天,别管是冯晓刚啊、华义啊、亦或者是京圈因为一些原因全线受到重创。如果真到那时候了,田总一定会告诉我:阿鑫,收手吧。信不信?”
“……原因呢?”
“原因就是西影厂是国营厂。老六大也好,中影也罢,他们希望的是在国营领导下民营企业的繁荣,而不是国营厂的一家独大。咱们国家一路走来的教训,已经告诉了我们。
当国营厂过于强大的时候,一定会陷入僵化,不敏感的误区……咱们这些年的这些例子都摆在那呢。
为什么西北圈能得到中影的默许?
一方面是因为国字号的性质,另一方面是……在娱乐圈里,民营资本的话语权过重。中影看得到,但有心无力。因为它不能亲自下场,只能宏观调控,可市场却被民营企业把持着。
所以,咱厂之所以现在的路走的如此之顺,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把咱们推到领导者的位置,厂里的使命其实就已经完成了。而当咱们确立了领导地位,你到时候就会发现,西北圈的资本公司会开始“泛滥”。
他们会和京圈、乃至娱乐圈里的所有人开始一场全新的战争。而在这场战争里,厂里是绝对的坐山观虎斗。除非是见风气不对时,才会下场引导……咱们这个圈子需要的是引导,而不是吞并或者抹除,明白了没?
京圈最多没落到当年咱们这一步,也就仅此而已了,不会再有更深层次的事情发生。你取之于民,最后仍然要还之于民。这并非是官本位的大道理,而是这一整个大市场的共性所决定的。”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
“这圈子里,从来不存在真正的你死我活。说白了,如今的京圈像是董卓。而西影厂就是曹操……当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道理就是如此。我们只负责匡扶汉室,而成功了之后,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天下也还是那个天下。只是没了董卓这个碍眼的人而已。”
“……”
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解释给妻子听完后。
杨蜜就陷入了沉默。
明白了么?
明白了。
只是……隐隐约约的,她又有些不确定。
真的是这样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忍不住问到:
“那曹操不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许鑫点点头:
“没错啊,所以我说不太恰当,可我总不能把咱们比喻成刘备吧?那也不吉利啊。况且,那我算啥?厂里是刘备,我不成卧龙凤雏了?”
“……卧龙凤雏怎么了?我觉得你就是卧龙凤雏啊!”
“……”
看着妻子那疑惑的眼神,许鑫张了张嘴。
他也觉得这话没毛病。
不也是夸咱老许好比诸葛卧龙呢么?
可是……
为什么总觉得这话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