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胡清婵从旁边的置物箱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林放的嘴角，道：“你嘴角有点脏东西，我帮你擦一下……”

她的手指动作很轻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帮忙林放擦嘴的那一瞬，她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林放的唇角。

她柔软的手指微微有些凉意，滑过林放唇角的时候，像是从他的心头划过似的，又凉又痒，让他不自觉的心头微微一荡，想要张口咬住她的手指。

也不知是胡清婵有意躲闪，还是无意中收手，很是凑巧的躲过林放的捕捉动作。

“好啦！”

美好的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就因为胡清婵继续专心开车没了踪影。

林放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有些遗憾，不自觉的望了她一眼。

刚刚差点，只差一点就咬了人家的手指。

到时候，恐怕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解释清楚的。

那到底算是余情未了，还是算想要复合？

只是想一下，林放都觉得难搞。

就在林放神思不属的当儿，胡清婵开口道：“昨天送你回酒店之后，我就约了许应山，说好了今天跟他见面。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约他，主要是帮他做一下心理建设。

如果不给他多一点勇气，我担心，他见到何婉婷的瞬间，直接就会崩溃！”

林放：“……”

不是吧？

林放感觉自己已经足够高估何婉婷了，没想到，胡清婵转眼就给自己一个暴击。

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对不起他，差点把他送进监狱的女人，居然还需要别人帮忙做心理建设，才有面对她的勇气。

这个何婉婷，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胡清婵注意到了林放表情的异样，不由得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点夸张？等一下你见到许应山你就知道，我不是夸张，而是已经尽可能轻描淡写了！

你是没见到我们第一次陪许应山出庭的时候，他是什么表现。我感觉，他跟那些瘾君子几乎没什么区别，唯独一点，就是别人依赖的是药物，而他依赖的是何婉婷！”

真的假的？

我读书可不少，你骗不了我的！

林放感觉胡清婵越说越离谱，他觉得，自己还是保留意见，等亲眼见到许应山、何婉婷这两个人，再下判断。

胡清婵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林放，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莫说是林放，就算是胡清婵自己，刚刚接手许应山案子的时候，何尝愿意相信？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人就是有些让人意外的特别本事。

胡清婵一开始车速不快，是为了照顾林放，这会儿他都已经把东西吃完，她自然也就不用放慢速度，半个小时后，她把车子停在了一家茶楼门外。

要是让胡清婵选，她更愿意选咖啡厅。

只是地点是许应山选的，胡清婵不好多说什么。

本来委托人就需要她的鼓励，要是在一些小事上打击到许应山，没准会让他不多的勇气再丢掉几分，保险起见，还是先委屈一下自己比较好。

胡清婵、林放跟着服务员进了一个包间，服务员把两人送到门口直接闪人，也不问他们喝什么。

林放起先还有些腹诽，等进门看到许应山的真容，吓了一跳之余，顿时就有些理解服务员。

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许应山四十岁，可坐在林放眼前的这个男人，何止四十岁？这至少得有五十岁吧？

他两鬓斑白，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两拳一样乌黑。

他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高档，却皱皱巴巴的西服，没打领带。

他人虽然坐着，却一直焦虑的不停揉搓两手，时不时的吸一口并不存在的鼻涕，看得出来，他只是出于某种习惯在吸，而并不是鼻腔里真的不干净。

他的这个反应，让林放不自觉的闪过一个专有名词：戒断反应！

看看许应山现在的这个模样，林放还真的很难把他跟瘾君子区别开来。

林放下意识的扭头望了一眼胡清婵，却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胡清婵小声道：“一审之前他还不是这样，一审之后，他的精神状况就开始变差了许多。我们律所还专门请了心理医生，多方努力之下，才让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他答应反诉。”

“哎……”

胡清婵微微叹了口气，道：“因为委托人是这种精神状况，所以我们也很担心，真的再次出庭，可能导致他的精神状态进一步恶化，所以我们才想着，是不是可以庭外和解……”

这个何婉婷，真是害人不浅……呃……

林放下意识的想把责任全都归罪到何婉婷身上，只是转念一想，何婉婷和许应山是情人关系，这段关系还保持了足足十年之久，这显然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念头转过，林放再看许应山的时候，眼神又是不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曾预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