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的冷风随之飘散,熟悉的四合院大门近在眼前。
“真快啊!”
秦淮茹想又问林放现在几点,可林放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道:“秦姐,你先回吧。我还得给人把板车送回去呢,万一别人明天要用,我给占着不合适。”
“得嘞!”
秦淮茹答应一声,从板车上下来。
没想到,她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脸朝地。
“秦姐,你没事儿吧,要不……我扶你进去?”
“我才不用你扶!”
秦淮茹赶紧挣脱,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还是有点脸红。
她本以为,这一路歇过来,自己多少恢复了点体力。
哪料想,想的倒是挺好,身子骨自己不争气。
该软的地方还是软的,该酸的地方也还是酸的,身上顶多也就恢复了两三分力气。
好在,走还是能走的。
顶多是像刚刚那样,从高处下来,那一瞬间的重力有点吃不消。
“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个回去!”
秦淮茹招呼了一声,赶紧往院里走。
免得再纠缠下去,被人瞧出什么端倪,她在院里的名声,那可就全毁了。
林放轻笑一声,盯着秦淮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骑车出去。
他装模作样的绕了一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板车一收,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
秦淮茹先一步回了家,过前院的时候,三大爷出门倒痰盂。
看到秦淮茹,他下意识的招呼了一声:“秦寡……小秦啊,这么晚才回来啊?”
“是啊三大爷,家里出了点事儿,您倒尿盆呢?”
秦淮茹听出来三大爷将吐未吐的那句“秦寡妇”,她也不生气,脸上笑吟吟的,不阴不阳的怼了他一句,偏偏三大爷气的脸红,还说不出什么来。
这年头,除了尿壶形制不一样,尿盆和痰盂是很难区分的,用的都是痰盂。
到底装的是嘴里的吐的,还是哪里吐的,还真不好说。
“啊……哼哦……”
三大爷哼哼哈哈的敷衍了过去,本来错身的时候,都准备走开了,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扭头又追问了一句:“小秦,你们家出什么事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淮茹淡淡的道:“家里托人给带了些细粮,我给换成了粗粮又给送了回去。”
“嚯!这农村有娘家人,说话就是硬气!”
三大爷一听这话,可是羡慕坏了。
他道:“我们一家七口……六口想吃顿白面,那都得等上好久。你们家细粮都吃不完,还有结余拿出来换粗粮,可真是够阔气的!”
“也就还行吧。”
秦淮茹故意道:“家里还养了些鸡,非说要给我拿鸡蛋。我说我在城里帮人喂鸡,人每天都能饶我两个,我自己都吃不完。家里鸡下的蛋,我就让我爹娘留着自己补身子了。”
三大爷这下子彻底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非得犯红眼病不可。
他这人,本来心眼就不大,又爱算计。
虽说没什么坏心思,却也是很记仇的一个人。
听着秦淮茹这一通吹,三大爷心里头老不舒服了。
看到三大爷一脸郁闷的端着尿盆离开,秦淮茹心里老敞快了。
要说他这人有多坏,那指定是要冤枉人的。
可要说他不坏,明明一个文化人,一口一个老叫她“秦寡妇”,叫的她心里老不痛快了。
再加上平时生活里的一些龃龉,秦淮茹早想当面怼三大爷一通狠的了。
今天虽然没怼上,借着林放给送回老家的一些东西,真真假假的一通忽悠,差点把三大爷的红眼病给勾出来,秦淮茹觉得这也算是狠狠出了口气。
穿过垂花门,秦淮茹推开西厢房门,回到自己家,屁股还没坐下,就听贾张氏鞋都没穿,从里间踉踉跄跄的跑出来。
她带着哭腔道:“淮茹,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这个婆婆了,淮茹……”
秦淮茹看到贾张氏这副模样,她也是被吓了一跳。
平时被这个当婆婆的给阴阳惯了,贾张氏突然真情流露,秦淮茹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要不是看贾张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秦淮茹都得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演戏。
“妈!您这是干什么?”
秦淮茹从怀里掏出手绢就要递过去,一看上面脏兮兮的都是灰,想起自己下农村的时候,帮一群小泥猴子擦过手,这手绢都还没来得及清洗。
她赶紧道:“妈你先坐着,我把手绢洗洗再拿给你擦脸。”
“不用洗了!”
贾张氏一把夺过去,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
这下可倒好,本来她脸上只是有点泪痕,这一擦脸上横七竖八的,多了好几道泥印子。
看的秦淮茹差点没笑出声,忍的很是有点辛苦。
“妈!您到底怎么了?”
秦淮茹不好盯着贾张氏一直看,赶紧岔开话题道:“孩子们呢,是不是都睡了?”
“刚睡下没多久!”
贾张氏叹了口气道:“本来想让棒梗带着小当去找找你,后来实在担心这俩孩子再把自己给弄丢了,我就自己出去找了找,可到处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不要这个家了!”
秦淮茹看得出来,贾张氏这是真的害怕了。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计较。
婆媳博弈,输赢只在一线。
如今被秦淮茹看到贾张氏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她要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就真白当了这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