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这么做,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一定能...”
止水的话尚未说完。
鼬冷漠的表情与视线,便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后面的话说完了。
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此刻随着风而猎猎作响着,背后的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在随着风衣的摆动轻轻摇曳。
“说完了吗?”
鼬用淡漠的话语,询问着止水。
宇智波止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双拳不自觉的攥紧:“你...”
“抱歉,止水,你幼稚的想法,已经让我...有点厌倦了。”鼬的话宛若一枚钉刺,直入宇智波止水的心脏,他在此刻心中升腾出一股无源怒火,却又很快化作了萧瑟入骨的凉意。
宇智波止水的表情逐渐冷漠。
两人站在偏僻的街道上,相对而站着。
宇智波鼬如今比起止水,甚至还要高大一些的身体,只是安静的屹立不动,双手插在口袋里,逆光站着,脸在光线中变得有些模糊,泪痕之上的眼睛里,只有让止水心寒的漠然平静。
宇智波止水穿着暗部的战斗服,背负长刀,此时垂下眼帘,一只手攥紧却又放松,最后,同样插进了裤兜。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家伙了。”宇智波止水同样声音平静了起来,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脸上再也没有往日温和且憨实的笑容。
宇智波鼬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镜,声音平和,却又清晰的传到了宇智波止水的耳中。
“我一直都没变过...反倒是你,一直和以前一样。”
宇智波鼬在此时此刻,和止水的心情,十分相似。
鼬垂下视线,望着地面,心里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太多波澜——他早就想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你太幼稚了,止水。
联合、改革?
不,宇智波,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也没有办法改变宇智波。
他再次抬起视线,眼神依旧毫无波动,无法言明的话语,在心中轻轻响着:拯救宇智波,帮助结弦建立我们理想中的木叶的方法,只有一个......
这件事,鼬无需止水的帮助。
恶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止水啊...像你这样天真的家伙...就好好的生活在结弦将要建立的那美好的世界里吧。
鼬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止水的表情。
止水沉默不语,心中却同样反复回想着,思考着鼬的话语。
转身离去,迈开的脚步,逐渐坚定。
也罢!
如果鼬不愿和自己一起,制止这一切的话。
那就让我来...
我来亲手改变这一切!
......
此刻的宇智波一族中。
宇智波富岳坐在书房里,身旁的宇智波上忍压低了声音,忍无可忍的再次低声发问道:“富岳族长,我们该怎么办?距离那些宇智波人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还是向木叶高层汇报一下,比较好?”
宇智波富岳只是平静的拿着手中封皮陈旧的古书,逐字逐句的品读着,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最近还有人失踪吗?”
“没有了,只有前些日子,我们损失了一批下忍和中忍....他们可都是觉醒了写轮眼的族人啊!尽管大多数都只是两勾玉的水准,可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宇智波一族和日向一族可不同,其中,能够开眼的宇智波一族,只是一小部分。
诺大的宇智波一家里,如今开启写轮眼的人数,也不过寥寥数十。
十几人神秘失踪,连眼睛都不知去向,这对于宇智波而言,已经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重大损失了。
听着身旁的上忍说出的话语,宇智波富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平静的凝视着他:“你是要我们,向火影求援吗?”
上忍张开嘴,而后合上,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下意识的摇摇头,而后低下脑袋:“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富岳族长,您说的对,不能让木叶知道我们宇智波一族遇到了什么。”
十几双眼睛的意外流失,还是在家里丢的——这只能充分说明宇智波一族的无能与孱弱。
对于如今的宇智波而言,绝不能暴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宇智波富岳重新拿起书来,继续问道:“调查的结果你看了吗?”
“看了...敌人的能力十分诡异,不但可以无视防御结界,还可以自由穿梭于建筑之中,曾有宇智波人目睹了有黑影闪过,我们通过形象对比,怀疑其幕后真凶,可能是曾与日向结弦交手过的神秘面具人。”
上忍老老实实的说完,富岳点点头,而后道:“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我们怀疑,敌人拥有和飞雷神之术一样的空间系能力,能够瞬间将人转移走,否则,很难将这么多宇智波人悄无声息的带走——甚至来不及反抗。”
“现在我们已经加强了警戒,族人也有了戒备,新的警戒结界也在研发布置当中了。”
富岳嗯了一声,轻声道:“那就这样吧。”
上忍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对他恭敬的行礼后,撤出了书房。
宇智波富岳盯着手中的书本,久久未能翻页。
先是族人意外失踪,而后是团藏突然出现,给了他这样一本用来扳倒三代的“认罪书”后从自家地牢里离奇失踪,然后是日向结弦突然出任火影.....
一桩桩一件件事,让宇智波富岳隐约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能感觉得到,在宇智波一族的背后,有着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大手,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着,让宇智波一族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只是...
宇智波富岳放下了书籍,随手将它丢到桌上,已经没有了再看下去的闲情雅致。
他思绪复杂,竟一时脑海中犹如乱麻般的混乱,疲惫的闭着眼,靠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久久,叹息一声,竟没忍住,低声咬牙切齿般的念出两个名字:“日向结弦...止水...”
但很快,他猛然睁眼,双眼凝实看向窗外,气势陡然拔升的同时,呵斥道:“谁!?”
窗户边传来了响动。
“...是我。”
佐助的声音微弱的传到耳中。
宇智波富岳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冷冰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宇智波佐助现在的个子还矮,此时站直在窗户边,只能露出半张脸,眼神不安的晃动着。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你...”
佐助话音落下,只迎来宇智波富岳更严厉的叱责声道:“胡说!难道你在晚饭时见不到我?”
“不是...是,是想和你,说说话。”
佐助低垂着脸,说出的话隐隐带着哭腔,他话音落下后,竟不等宇智波富岳回复,窗外便响起了佐助跑动的声响,逐渐远去了。
宇智波富岳先是恼火,怒其不争:真是没有用的家伙!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说是日向结弦,单是鼬,就已经...
而后,却是一愣。
他沉默着,深呼吸后,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书桌前。
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和佐助说过话了吗?
他细细想来,最近的日子,即便是晚上和家人一起吃晚饭时,似乎也满脑子都是这些麻烦的事,别说是佐助,即便是他的妻子,似乎也只能听到他在睡前的一声晚安。
平日里,不是在根部想尽一切办法接手团藏留下来的破烂摊子,思考着怎么把这根部“变废为宝”,就是在书房里思考宇智波之后的走势,木叶的形式.....
愕然回首,竟惊觉,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佐助说过什么话了。
即便他在吃饭时说起学校的事,也只有佐助的母亲和鼬会回应,自己只是闷头吃饭,吃完就离开。
他的瞳孔微微的颤抖着。
宇智波富岳粗糙的大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他沉下心来,深呼吸。
“没关系,他只是年纪还小...不,只是美琴和鼬把他宠的太过了!”
“像鼬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宇智波忍者了!”
“我现在的努力,也是为了他...像他这样没有才能的家伙,如果没有了宇智波一族的庇护,未来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只要成为火影,就可以让他作为火影之子而生活在木叶,即便没有鼬优秀,也可以安全的,度过一生。”
“不必像现在的宇智波一样,被人忌惮,遭人白眼,付出了那么多却永远得不到信任与回报。”
“我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家人!”
“原谅我,佐助。”
他低声念着,声音,却在这幽暗的书房中,被吞没不见。
而被父亲毫无理由的训斥,伤心至极的佐助一路狂奔着,漫无目的的离开了宇智波族地,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掉下来,生怕会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佐助?”
但不幸的是,没能跑多远,便被人叫出了名字。
佐助下意识的扭过头去,试图遮掩自己的表情,但叫出他名字的男人,却对他实在太过了解了。
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宇智波鼬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
“怎么了?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宇智波鼬的声音在佐助耳边响起,便让他辛苦忍了好久的眼泪漱漱落下。
“是练习火遁的时候...熏到了眼睛。”宇智波佐助说完后,便听到了宇智波鼬略带笑意的回话;“是吗?豪火球之术,还能烧到眼睛的吗?”
“热到了!”佐助仍在嘴硬,背对着他,擦了擦眼睛。
宇智波鼬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头上。
怎么办呢...
哄小孩子这种事...好难。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日向结弦和他与泉一起在公园时的场景。
尽管已经忘记了泉为何哭泣,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试着去哄她别哭的,但唯独记得清楚的,是结弦之后靠近时,那张嫌弃的脸,和揶揄的话。
“哄孩子都不会,还想什么人生大事。”
啊,是啊,那时候的自己,整天思考着生命与死亡的事情...结弦是对的,那些事情,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早了。
鼬意识到自己思路有点发散,急忙收束——所以,当时结弦是怎么把泉哄好的来着?
他沉默片刻,突兀的低声道:“需要我陪你玩会忍者游戏吗?”
“哈!?”佐助眼泪都忘了流,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那种四五岁小孩子才要玩的游戏...我现在,都已经在忍校读书了啊!
只是...尽管有点丢人,但是,和哥哥玩忍者游戏的话...
佐助竟隐隐有点心动。
不过很快,他抿抿嘴唇:“哥,你还以为,我是四五岁的小鬼头吗...那种幼稚的游戏,我不需要。”
佐助像个刺头,被自己脆弱的自尊包裹着,继续向外走去。
但话里,显然听得出,他更伤心了。
忍者游戏...
原来在哥哥眼里。
我也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小鬼。
他也并不关心我!
听着佐助更加伤心的话,宇智波鼬突然又心生了几分感悟——当年的结弦面对自己时,或许也经常有这种感觉吧...这种傲娇的小鬼,可真是麻烦。
而结弦是怎么做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