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波涛中破浪前行,观潮镇那熟悉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缩小,就像是一幅画卷被缓缓卷起。沿岸的屋舍、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被大海无情地吞噬在一片茫茫之中,很快,观潮镇彻底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呼啸着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王远山站在船头,心中满是对未知旅程的感叹。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想什么呢?” 王远山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小厮站在身后。那小厮眉眼如画,双眸灵动,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就像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王远山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是江瑟,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满是疑惑,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这戒备森严的船队的。
江瑟看着王远山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狡黠:“没想到吧。” 王远山微微苦笑,无奈地说道:“二小姐,你咋上来了呢?” 江瑟一撇嘴,带着几分孩子气地说道:“还不明显吗?我是偷偷上来的啊,你没看见我改男装了吗?” 王远山闻言,故意假装认真地打量起她来,那目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像是要把她看穿。江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就像天边的晚霞。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江瑟都快忍不住要发火了,王远山才慢悠悠地说道:“嗯,比较明显。” 说完,他随口又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江瑟本来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听到他发问,立即恢复了神气,说道:“当然不是,江婶也来了。我姐姐也在船上。” 说完,她神秘地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王远山听说江婶在船上,心中倒也不觉得奇怪,江婶向来疼爱这姐妹俩,陪着一起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当听到江琴在船上时,他着实诧异不已。江琴可是大家小姐,从小受到严格的礼教约束,怎么会如此大胆,跑到这船上来呢?
正想着,江琴在江婶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来。两人皆是男子打扮,可江琴生得本就极美,那精致的五官宛如上天精心雕琢的美玉,即使身着男装,也难掩其出众的气质。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优雅与高贵,双眸犹如星辰般璀璨,让人看一眼就仿佛要深陷其中。王远山一时竟看呆了,眼神中满是惊艳与痴迷。江瑟在一旁看到他这副模样,脸色微愠,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江婶见状,轻轻一声咳嗽,说道:“老身见过王公子,贸然上船,有些唐突了。” 王远山这才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赶忙回礼,连说无妨。
几人缓缓走进船舱中一间较大的房间。一踏入其中,便感受到一股别样的雅致气息。这是个套间,外面是一个小巧的会客小厅,摆放着几张做工精细的木椅,中间是一张圆形的矮桌,上面或许曾摆放过精致的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山水画,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艺术氛围。里面则是居住的房间,虽然看不见全貌,但从微微敞开的门中,可以瞥见柔软的床铺和整洁的布置。
王远山初入此处时,本以为这是江家作为主人的居室。他向来对居住和吃喝要求不高,自然不会要求住在这里。却不曾想,原来这里早就被江瑟安排好,作为她和江琴的住所了。
几人相继坐下,江琴缓缓起身,微微侧身,优雅地施礼。她轻声说道:“小女子听舍妹所说,听闻公子此次出海,有游历番外各国之意。小女子也心生向往,有意同行。又怕公子拒绝,只好和舍妹先行上船了,还望公子勿怪。”
王远山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瑟便抢先说道:“琴姐姐,没事的,他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王远山略一思索,立即说道:“本当是无妨的,只是海上危险,且远途航行,枯燥单调,怕小姐到时受不了。”
江琴连忙说道:“不会的。看看海上风光和异域风情,岂会单调枯燥。”
几人随后闲聊了一阵,话语在这雅致的空间中轻轻回荡。王远山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房间。这一夜,静谧得如同深海之渊,众人在睡梦中度过,没有丝毫波澜。直至第二日清晨,晨曦还未完全穿透黑暗,王远山仍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那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安静的船舱内格外清晰,敲门的正是江瑟。
“起来没有?快醒醒,海上日出可美啦,快来甲板看呀!” 江瑟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
王远山在睡梦中被唤醒,意识还有些朦胧,但听到 “海上日出” 四个字,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本是看过海上日出的,那如梦如幻的美景曾深深印刻在他的记忆中,可在这船上看日出,却是头一遭。他心中涌起一阵期待,当即不再犹豫,迅速起身穿衣。
等他来到甲板时,发现江琴、江婶、赵胜他们都已经早早地到了。江琴身着一袭淡色衣裳,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海平面,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江婶则在一旁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似乎也在期待着日出的那一刻。赵胜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神色中也透着对这海上日出的期待。海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吹过众人的脸颊,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美景奏响前奏。
渐渐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那白色像是被稀释的牛奶,轻柔地晕染开来,慢慢地扩大着自己的领地。这抹白逐渐变亮,给云朵镶上了淡淡的银边,也在海面上洒下了粼粼波光,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有了生机,每一道波纹都像是被唤醒的精灵,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红彤彤的,柔和的光线并不刺眼,带着一种羞涩和内敛。那红色由浅至深,如同少女脸颊上的红晕,给云朵也染上了绚烂的色彩,红的、橙的、粉的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用最华丽色彩绘制的画卷。大海像是一块巨大的画布,承接了天空中所有的色彩,波光粼粼中,每一滴海水都像是被点燃的火焰,闪耀着、跳跃着。
终于,太阳努力地往上一蹦,大半圆出现在眼前,光芒也变得强烈起来,它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球,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透亮。天空完全被点亮,湛蓝如宝石,云朵像是被点燃的,在天空中肆意地变幻着形状。海面上,一条金色的光路一直延伸到船边,仿佛是太阳为这世界铺设的华丽通道。阳光洒在脸上、身上,带来了温暖,那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温度,让人沉醉在这海上日出的壮丽美景之中。海鸥在阳光中穿梭飞翔,它们的白色羽毛被染成了金色,欢快的叫声似乎也在为这日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