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像个鸵鸟似的,他哑然失笑。
他阔步又走到她床边,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沈清婼把被子拉拽的紧紧的。
陆瑾瑜:“……沈清婼你出来,和我说说你这到底是什么病?”
沉默,长久的沉默。
陆瑾瑜只能使绝招:“你不说我可就一直杵这儿了。现在已经是寅时,待会儿——”
“噬情蛊。”沈清婼闷闷的在被子底下快速回道。
“没骗我?”这东西一听就是南浔那边的蛊虫吧?她一个京都的大小姐,怎么会中蛊发病的?
陆瑾瑜直觉不对劲儿。
沈清婼红着一张脸蓦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没好气的道:“我骗你做什么?骗了你好让你继续留下来,继续居高临下的审问我吗?陆瑾瑜我都已经很艰难了,我拜托你,你赶紧走吧,行吗?”
这人怎么就这么难赶走呢?
昨晚上没赶走,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他还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留在这儿——他是想让五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吗?
她再被退婚无所谓,可她怕看到陆怀瑾眼底的失望——这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在她在泥潭中挣扎跌撞的时候,给她一束光,朝她伸出一双手的男人!她也得为他这个现任未婚夫的名声考虑的!
见她发恼,陆瑾瑜倒没像以往那般说话刺她,只是轻声道:“我这就走了。”
他走到柜子旁,一脚把染血的衣服勾出来,又胡乱卷起攥在手里:“卯时初我会再过来闹一场。你就呆房里几天,别出去了——”说完,他也不等沈清婼回应,疾步开门走出,转眼跳出院墙,消失了踪影。
沈清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现如今是因着要照料祖母才留在沈家的,理当一早就过去照顾祖母。只是她伤着——难免会被人瞧出来,然后刨根问底。
陆瑾瑜这是在避免她被人瞧见,节外生枝呢。
他还挺细心。
沈清婼的心温暖了一瞬,但转眼她又想:他那种日日留恋秦楼楚馆的人,会设身处地的为女子着想怎么了?还不都是实践练出来的经验?
再说了,他到时候来闹,没脸的不还是她?
沈清婼心底那点暖流转瞬消失,重新闭上了眼睛。
陆瑾瑜本来是想把手里攥着的衣服随手扔了的,可扔的时候借着晨曦微光,正好看清那是两件里衣,而里衣的袖口处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婼字和一朵粉色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