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传来密信。
纯贵妃苏氏未出阁前的所有,事无巨细被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的面色阴沉。
是她曾许诺一生一世的表哥,还是墙头赠花的邻家的兄长。
苏家长女,西施之貌,范蠡之才。
他的绿筠值得那么多的夸赞,可是,那也只能是他一人的。即便是西湖上的莲,也只能为他一人绽放。
皇上越看越生气,但还是将江南送来的贡品送去了翊坤宫。
养心殿中,琉璃烧制的西湖粉荷送到了翊坤宫。
“娘娘,这是江浙那边送来的,是今年西湖上的莲的模样。”
苏绿筠当然认得出,和京城不一样的美。
是她曾经喜欢的莲花。
“去请婉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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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和风一样传遍六宫。
金玉妍摩挲着手里的珠串,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
“贞淑,纯贵妃还真是宠冠六宫,她想念故乡了,皇上自会为她送来家乡的莲花。而我们,皇上怕是都忘记了我们从何来的。”
她们来大清那么多年了,除了生下一个愚笨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成。
皇上不喜欢她,入宫这么多年了,从未召她侍寝,她也无法再生下一个孩子。
“贞淑,你说永璋怎么还是活蹦乱跳的,他不是最爱吃我做的红饼糕了吗?”
贞淑没有说话,主儿这些年的精神越发的差了,总是爱一个人自言自语。
“贞淑,我的心有些疼,你说是不是世子想我了,世子是不是在埋怨我们未做成事情。”
“我不该在大清的,我该在玉氏的。”
夜里,她和世子耳鬓厮磨,她是玉氏的世子妃。
她不该醒过来的。
“大清的天都是黑的,这里没有玉氏来的明亮。”
“主儿,只是要下雨了。”贞淑说道。
暴雨中,延禧宫里的池塘水漫了出来。
久藏于池底的淤泥也被冲了出来。
整个延禧宫莫名多了一股腥臭味。
“阿箬,快去让人收拾干净。”
找谁收拾,这个时间去内务府找人可不会有傻子来延禧宫处理这些的。
但是,出了门总比熏死在延禧宫要好。
阿箬冲进雨中,消失在远处。
西配殿中,海兰扶着窗口问着,“叶心,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好像有些吵闹声?”
隐约朦胧,远处似乎有人不停的来回走动。
叶心捂着鼻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池子中淤泥被冲了出来,那拉主儿正在让人收拾。”
她的主子近年来鼻子也不好了,闻不见香臭了。
倒也幸运,这样难闻的气味她也闻不到了。
海兰有些疲惫的半躺在榻上。
她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有人在哪里;
她闻不清,只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她听不清,耳边总有细碎的说话声,但是认真去分辨却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
她也尝不出味道,每月还要特意买些盐放入菜中,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吃的还是人的饭菜;
她如今连说话都异常的困难了,喉咙总觉得沙哑刺痛,她不想说话了。
太医说她这是心病。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病为何会导致如此,或许她是从心里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如今的一切。
好像有人在叫她。
“叶心,是你在叫我吗?”
“主儿,是否要用午膳了?”
耳朵边是有人在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