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恺的惩罚来得异常迅速,仿佛一道闪电般迅猛无比。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当方恺还未来得及向远在大连的父母发出那封早已精心约定好暗号的电报时,相关的处罚决定便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上。而这一切要不是陈醒言当晚毫不犹豫地将方恺伪造的 CPC 联络名单交给了吴景中,并再次发电报求情,那么可能会来得更快一些。经过一番努力,最终的处罚结果定为:将方恺降级为准尉,准许他戴罪立功,如果再有过错,必将严惩不贷。
当杨小菊宣读完这份处罚决定后,方恺心中涌起一股死里逃生的感觉。实际上,此时根本就不清楚那份由陈醒言和方恺共同伪造的 CPC 特科名单的杨小菊,也不禁怀疑起这个方恺是否真的在上头有人,否则为何连戴处长都会对他网开一面呢?这种疑惑在杨小菊的心头萦绕不去,让他对方恺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关注。
而当方恺踏出法租界之时,心中仍然充满疑虑和难以置信——陈教官竟然真的猜中了!不仅如此,自己得以保全性命,连在党调处的好友谢若林也未遭受任何惩罚。原来,戴处长并未将事件真相告知党调处的那位竞争对手,而是命令吴景中竭尽全力阻止此事发生。
然后,令人党调处天津站的人意想不到的是,身为联系人的谢若林当天就在法租界莫里哀大街遭遇横祸。一辆神秘的汽车突然冲撞而来,开车之人正是陆桥山。谢若林无辜受伤后,被肇事者陆桥山送往法国人开办的医院,并住院治疗长达两个多月之久。在此期间,一直是特务处安排的人员悉心照料着他。此外,陆桥山还特意向党调处天津站打招呼,表示所有责任均在特务处,所有费用皆由他们承担。自那时起,谢若林便不断受到吴站长以及留守天津站的杨小菊的威胁,被迫成为特务处在党调处埋下的一枚暗棋。
以上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如果要详细讲述的话,那可就有得说了。不过呢,由于这件事跟成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还是算了吧!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即将迎来关静珊抵达天津一事。
尽管如此,此刻的成延却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天津铁路局和火车站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这使得他无法轻易脱身。尤其是最近方恺的状况不太稳定,这让成延更加不敢随意离开。在这种情况下,成延必须权衡好各方面的事情,确保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一方面,他要尽力安排好关静珊的接待工作;另一方面,他也要密切关注天津铁路局和火车站的事务,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成延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必须小心谨慎地处理每一件事情,才能避免出现任何差错。
1 月 11 日,是关静珊所在哈尔滨一中放假的日子,明天她就要踏上来哈尔滨的列车了。哈尔滨站那边的森纯一郞队长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由特高班长带领的护送人员并安排了舒服的从哈尔滨直达的天津的列车特等席,而冯老辛也早在几天前就带着七名手下到达了成延为关静珊安排的住宿地点——由于野原的别墅还得等几天装修好,所以关静珊不得不暂时住在从袁文会那里借的一所宅子里,而袁文会本来是打算将这所宅子送给成延的,但成延以自己不太可能永远留在天津为由给拒绝了。
也就在这天,他同样得知了关于方恺的处理决定,这个消息让他如释重负。自从从陈醒言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后,成延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然而,好景不长。还没到中午一点钟,一个不速之客再次闯入了成延的生活。这个人正是在北平担任警署署长的关静山。关静山此次前来,目的十分明确——邀请关静珊回到北平居住。当成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后,关静山并没有轻易放弃。他退而求其次,表示自己已经在天津满铁宅社偏北五百多米处为关静珊置办了一所别墅,并将其作为嫁妆送给她。不仅如此,他还透露,自家的女眷们已经抵达了这座别墅,正准备从这里出嫁他的妹妹。
那所别墅成延当然知道,甚至比当前野原分配给他的别墅还要奢华几分,但成延实在不愿接受关静山送来的东西。毕竟,他早已从关静珊那里听闻此人品行恶劣至极,生怕自己受到牵连。而且关静珊安排的娘家人另有其人,根本不打算让关静山出现在婚礼现场。
因此,成延当场沉下脸来,吓唬起关静山:“你可知道,近日特务科刚刚获得消息,天津市内的两大特务组织——复兴社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天津站,此外还有不少民间组织企图在我的婚礼上搞破坏,甚至实施暗杀行动!我此番特意是为了关关的安全不仅从袁文会那里借来二十多号人,还从内保科调派了四名忍者过来。即便如此,我仍担忧关关的安危。若将她安置在你那里,你有把握确保她的安全吗?一旦出事,你能承担得了责任吗?”成延这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把关静山吓得再也不敢吱声,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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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难道会轻易地离开天津,不再纠缠不休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毕竟,他始终认为关静珊无论如何都姓关,而且还和自己有着同音不同字的名字,那么在婚礼当天,成延想必也不太可能将她拒之门外吧。
有趣的是,就在上午才刚刚见到陈醒言,下午四时陈醒言竟然再度不请自来,主动找上了成延。更巧合的是,这个时间正好是方恺不在天津北站上班的日子。于是乎,在他们之前约定好的联络地点,陈醒言与成延开始交流起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过段时间我可能会调到上海去了。”陈醒言说道。
“为什么?”成延惊讶的问。
“随着战局的发展,华北被占领,上海被占领都是迟早的事儿,这些沿海省市,我们只能先放弃了,全力退守武汉长沙一线,就连首都都准备迁往重庆去。此时北平天津意义已经只是象征性的了,他不同于上海,那里国际影响大,一直是政府的中心地带,尤其是上海法租界、公共租界还是国府的经济命脉,不能撤。那就只能先撤走北平天津两地的力量,集中力量保护上海浙江这些敌后基本盘了。不仅我要走,吴站长、陆科长都要走了,只留一个杨小菊坚守在法租界。但戴处长没有命令由他接替我跟你联系。估计戴处长是暂时不打算启用你,免得你暴露,因人失大。”陈醒言虽然明白戴处长现在希望天津没有人知道成延的特务处身份才好,但没有说破。
“还有,以后如果我给你发信息的话,只能用信件联系了,为了避免信件落到特高课手中,如果收到陌生人的来信,信的中间第三至第五行会有一句暗语,如果是提到了表哥,那就说明我又要来天津了,到时候我会再找机会联系你。当然也可能我到时候已经死了,如果别人联系你的话,那时候我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陈醒言就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般,因为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次离开天津投身到上海敌后的战斗之中,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方恺以后怎么办?”成延开口问道。如果陈醒言离开天津,那么在这特务处里,他也就仅仅只认识方恺一人而已。然而,让人感到无奈的是,方恺对他的真实情况却是一无所知。
“我已经给方恺下达了命令,让他以潜伏在你身边为唯一目的,争取戴罪立功。同时戴处长给他的命令还是跟CPC天津特科的人搞好关系,争取潜伏进去,这一点你我就不开玩笑了。”陈醒言说。“还有你不能向方恺暴露身份,毕竟方恺这个人虽然能力很强,但过于急功近利了,如果戴处长同意的话,也会由我来天津或者其他人联系上你之后先告诉你,再视情况告诉他。”
把方恺留在天津成延那里,对于陈醒言来说,现在的要求已经非常低了,仅仅是想保住他的性命而已。毕竟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只能先等待事态逐渐稳定下来,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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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复兴社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等国民党特务组织纷纷撤出天津之际,天津CPC 的地下力量却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壮大起来。此时此刻,身在特务科的周乙也接到了来自自己同胞兄弟熊阔海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前往法租界与如今已担任巡捕房捕头的安德森会面,共同欢庆一番。由于事先得到过酒井课长的指示,因此周乙只是向化名为川口的特务科李科长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直接驾驶着特务科的车辆驶向了法租界。
“师哥,你得帮我忙了。”一见到周乙,安德森就求救似的说道。“自从幸子去了酒井家,我再想见他就难了,昨天那个酒井惠子在大门口居然对我说,以我这个年龄,做惠子的父亲也差不了多少,还是放手罢。如若不然,等幸子的父亲大伯知道了,我的小命都难保了。”
“可是你让我帮你什么呢,是保住 你的小命,还是继续跟惠子在一起。”周乙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虽然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对不起师弟,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当然是两者都要了。你跟酒井课长关系那么好,还是帮我求求情吧。”
“这是两回事儿,酒井课长夫妇一定是从惠子的话音里听出了你跟她关系的不正常,所以才会由惠子夫人对你说了这番话。我觉得她说得也没错,师弟,你现在就是在玩火。你讲阔海说一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周乙缓缓地将他那颗聪明而敏锐的脑袋转向了熊阔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熊阔海则阴沉着脸,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坚定而有力的方式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这一点头动作虽然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意义和力量。它不仅表示着熊阔海对自己双胞胎兄弟话语的认同,更是再告诉自己这位嫡亲的师弟,他的确是在玩火,那怕这位小姑娘不是日本人,他也不支持安德森继续再这样搞下去,你不过一个法租界的小捕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国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