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候,从这个封号就能看出廖氏不是靠着军功上位。
据说廖氏的老祖宗当年在南京城的城南救过驾,当时的太祖皇帝龙颜大悦,便封之为南城候。
传到廖江父亲这一代,正好是正德皇帝在位,这位奇葩的皇帝喜欢有人陪着自己闹腾,而廖江的父亲投其所好,成功跻身上流圈子。
但好景不长,正德皇帝落水染病而去,新帝继位后整顿了一下勋戚圈子,廖江的父亲再度被冷落了。
廖江从小就处于这等急剧变动的环境中,他发誓要凭着刀枪为廖氏正名。于是他请了名师来教导自己兵法和武艺,刻苦操练……
可大明当下并未对外用兵,想去九边戍守,廖氏又不是武勋,无法说动朝中。
于是当嘉靖帝准备让人去西北整肃时,廖江走通了关系,成功突围。
但没想到的是,他刚开始清查白莲教就遇到了刺杀。
当时他正在街上微服私访,自觉安全无虞。谁曾想前方一个大汉突然拔刀冲了过来。
这不可怕。
但就在随行护卫准备出手时,身后突然又来一人。
接着是头顶……
三人夹击,廖江中了一刀。
“去问问,此次朝中派来的是谁。”
廖江坐在书房里,左肩有包扎的痕迹。
他身材魁梧,面色微红,看着不怒自威。
此次随行的幕僚陈灿说道:“侯爷,多半是武勋。”
“朝中都以为本侯是报喜不报忧,可这太原府中危机重重,本侯若是把实情禀告上去,朝中会如何想?”
廖江冷笑,“朝中定然会有人说本侯无能。”
“白莲教最是麻烦,爱惜羽毛的不肯来,此次能来的定然是武勋,且是那等没落的武勋。此等人面对侯爷时,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陈灿笑了。
“你这个谋划不错。”廖江笑道,挥舞了一下左肩,觉得伤口差不多愈合了,“如此本侯以养伤为名,看着他折腾,要是折腾出个结果了,本侯便乘势出手。若是局势不妙,与本侯有何关系?”
陈灿笑道:“如此,成,功劳是侯爷的。败,罪责是他们的!”
“哈哈哈哈!”廖江朗声大笑。
“侯爷!”
一个随从带着信使来了。
“京城派了谁来太原?”廖江问道。
信使说到:“是长威伯。”
陈灿的笑容一冷。
廖江一拳砸在了书桌上,“怎会是他?”
信使说:“听闻是长威伯主动请缨。”
“那个疯子,这是立功心切?还是……”陈灿一怔,问道:“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信使想了想,“据说长威伯和太子起了冲突。”
“侯爷!”陈灿看向廖江。
“蒋庆之得罪了太子,为了避祸,他主动请缨来太原……”廖江身体一松,“原来是避祸来了。”
陈灿心中一松。“不过此人行事犀利,若是让他寻到机会镇压了太原的白莲教妖人,侯爷的脸面可不好看。”
“此人跋扈,甫一到京城就与严党交恶,此等人定然倨傲,岂会把我放在眼里?”廖江扼腕眯眼,良久说道:“这等新贵不可退避……你等且退下!”
他摆摆手,信使和随从告退。
“看看外面。”廖江指指门外,陈灿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摇头。
廖江压低声音,“把蒋庆之来太原的消息……放出去。”
“白莲教那些疯子但凡知晓来的是陛下的表弟,定然会发狂。如此,借白莲教的手……让他知难而退。若是遇刺身亡,那更证明了侯爷的不易。”
“速去!”
廖江看着他出去,眸中多了冷意,轻声道:“你蒋庆之莫要怪本侯,要怪,就怪你不该来!”
……
太原是晋王的封地,这一代晋王叫做朱新,颇有些贤王的美誉。
可世间总是不公平,这位贤王至今还是无子,下一任晋王传承就成了晋王一系儿孙的头等大事。
“郡主!”
永安郡主回到太原后,很快就重振旗鼓,频繁参加聚会,为侄儿朱慎镜造势。
今日是酒宴,一群贵妇人聚在一起,说着一些八卦,也说着一些最近的新闻。
“何事?”永安郡主对和自己说话的贵妇微笑,起身过去。
侍女近前,低声道:“京城那边派人来接替廖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