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小荷一直在克制,但当经历亲人惨死,又被人羞辱是因为自己懦弱才没能护住她们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她可能是有些悔恨,也可能是有些懊恼,总之,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被人无情的把真话说了出来,那种体验已经不能用具体的情感来形容了。因为那一定是悲怆的,一定是复杂的。
我想去安抚一下她,但是大宝却拉住了我,他小声跟我说道:“让她哭吧,她一直都藏着,忍着,现在好不容易能了,可能哭出来对她更好一些。”
我不是很懂大宝的意思,但是本着人家毕竟也是夫妻共枕多年,身为一个丈夫对自己女人的了解应该远比我们要多得多,也就听从了大宝的建议。
不过她也没有哭多久,不一会儿,便说道:“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我接着说。”
“她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不无道理,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别人就算再强大,只要人家不愿意帮你,也都是白搭。”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这天神就眼睁睁看着两位老人死在幻境中不出手,岂不就是修为高深,却见死不救嘛,就连天神都能如此,更别说别人了。
小荷说:“我公公婆婆对我是极好的,尽管他们知道我对他们儿子怨恨极深,但他们依然不怕我,每天都是向着我说话,希望我能早日放下仇恨,轻轻松松地在这人世间行走。”
“可是这个道理,一直到他们死了我才明白。”小荷一脸苦笑,她似乎是在用这笑容嘲笑自己的无知。
“一切都晚了,他们都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再变强大还有什么用,当时我已经想去地府认罪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地活在这人世间了。”
“可是,当那女子把大宝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当时大宝一脸惊悚,双手伸在眼前,一遍遍地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力量强得可怕,当时随意出手,便能发挥出平时从不曾拥有的力量。”
小荷的恨意贯彻眼底,她的目光中就像要喷出火来一般,接着说道:“当时我忽然醒悟,一切都晚了,大宝已经成为了她的人质,一个挟持我的人质。”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一直假装自己已经完全与她一心,我对大宝漠然,对村民冷酷,我看上去杀人如麻,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获得她的信任,虽然这样做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至少能互助大宝和背地里多护住几个村民。”
“不对。”细细盘查,我感觉这其中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听上去好像天衣无缝,但仔细想来,时间上根本对不上,镇子上的人说,这里闹鬼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小荷说的自己去镇子上抓人只是从幻境破灭之后,可是那个幻境破碎的时候我也是经历过的,距离现在根本没有多长时间,跟村民口中的日子根本对不上。
我看向小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怀疑。小荷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不是在说谎?时间线根本无法解释。”我直接质问她,丝毫不掩饰地将我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谎,要不然让我魂飞魄散,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她毫不犹豫,举着手就开始说道。
可别了,我心想,别人诅咒自己魂飞魄散可能是说着玩,毕竟这誓言太狠了,老天也不能如此不谙世事,可是你嘛,距离魂飞魄散就是阎王一个头点地的事,只要发誓是有用的话,那这个誓言绝对得应验。
我忙把它举起来的手掰下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胡说八道,就算是发誓也得看看在真没地方,这里可是阎王的地盘,你魂飞魄散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可谁知,小荷十分执拗,硬生生地坚挺着自己的手,任由我怎么使劲也掰不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敢发誓。”只见小荷目光如炬,眼神坚定不移地看着我,她朱唇轻启,用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坚定地说,“无论阎王有多恐怖,我没说谎就是没说谎,我绝不会退缩!”
我无奈地松开手,心里却更加纠结。如果小荷说的是真话,那这时间线矛盾到底该如何解释?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坚定而响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可以证明!”大家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大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那坚毅的眼神和挺直的身姿仿佛给在场所有人都注入了一股力量。
我的目光也随着众人一起落到了大宝身上,心中不禁有些惊讶。然后,我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十一,想看看他此刻是什么反应。然而,当我看到十一那张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的面容时,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大宝所说的话。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谁知道他们俩会不会早就已经和那女子成为一伙的了,如果判断失误,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一伙,她们为啥会将这么大的漏洞暴露在我们眼前呢,难道说,是为了获得我们信任不惜用一些看起来蠢笨的方式?那是不是太冒险了……
这时,十一开口道:“我们不是刻意怀疑你,只是这个村子闹鬼已经很长时间了,绝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时间。”
“果然,”小荷开口道,“大宝之前说的没错,他说这个女子就是拿我们当垫脚石,虽说让我们功力大增,但她背后一定是受到什么好处的,就像我们刚刚在那山中,莫名其妙回来的村民一样,他们明明都没有死,而那女子却告诉我们都死了,这事我到现在依然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