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的手不自觉的发颤,他情不自禁的摸向了鬼棺。
此时这本该给他带来恐惧感的无头鬼,却第一次让他生出了一种救命稻草的感觉——先前被十来尊泥胎‘视线标记’的那一刻,他险些情不自禁的打开鬼棺。
“鬼、鬼——是那野庙内的鬼——”
张传世整个人如一滩烂泥,挂在他背上,颤声的开口。
刘义真一听这话,脸上露出嫌弃之色。
这老头儿胆小怕死,一见泥胎像就跳到他背上,他将张传世抓了下来,一时遗忘了厉鬼威压带来的恐惧,反手想去摸自己的后背和衣摆:
“张师傅,你别被吓尿了。”
“尿不出来——拉干净了——”
张传世嘴唇惨白,摇头道。
“……”
赵福生的表情凝肃:
“十里坡的鬼好凶啊,义真,早知道这样,应该把无头鬼留在夫子庙,将你爷背出来。”
刘义真本来有些害怕,但听她这话又有些想笑。
正欲说话间,赵福生又道:
“泥胎像频频出现,且一次比一次更凶。”从泥胎像的出现、断头都可以推断,十里坡的厉鬼就是乔越生。
此人生前也算风光人物,但不知因何故而死,且有可能是遭人砍头而死,死后厉鬼复苏,造成了十里坡的鬼案。
“他生前做了不少功绩,又受人香火,死后一旦厉鬼复苏,本来就是天生的大凶之鬼——”
这一点与刘化成相似。
他没有活到刘化成的岁数,却在生时就受香火愿力,死后也有信徒,这使得它一旦化鬼,便格外的凶。
赵福生道:
“我估计整个十里坡都遭遇了鬼祸。”
本来就大凶的厉鬼,又屠杀了如此多的人,已经晋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赵福生最初接到流土村报案时,因村庄中仅有杨铁汉一家死了,其余村民未遭标记而疏忽大意。
再加上长生镇李家的案子发生不到一年时间,且事后长生镇并没有再报相关的无头尸体案,便认为此祸还在可控的范围内,领着镇魔司的四人便闯进了这桩鬼案,不知不觉间被困入了鬼梦内。
“怪我。”她叹了一声:
“鬼案确实不能有一点疏忽,稍有差错,便会陷入危机里面。”
“不怪。”
赵福生正自叹息时,孟婆等人还想出言安慰,哪知一向贪生怕死的张传世却最先出声:
“这桩案子怪谁都怪不了大人。”
刘义真本来满脸嫌弃的在拍打衣摆,听了张传世这话,倒露出诧异之色:
“张师傅倒说了句公道话。”
孟婆也点头:
“这事儿怪两个村寨逞凶斗狠,打出人命,也怪孙三娘、黎干娘这种人罪恶滔天,以致于十里坡出事后无人敢报官——”
十里坡内上下有意欺瞒,酿出严重鬼祸,上下村民都不无辜,但唯独怪不了赵福生。
她身为镇魔司的令司,坐镇一方,听到有鬼案便立即出外办案。
查案、问话,她做到了本分。
遇到危险,她没有退缩、躲避,而是走在前头。
“怪不了大人一点。”孟婆道。
蒯满周脸上露出凶光:
“谁怪你,我打他!”小孩捏紧了拳头,看向张传世。
“……”张传世被她看得心头发怵,委屈的道:
“我也没怪啊——”
赵福生听着众人说话,目光微微一软,正欲开口:
“大家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们带出——”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叩叩叩。’
五人进屋之后,屋外的杂音、鬼息被隔绝,屋内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几人的心跳、呼吸及说话声。
此时那突兀的三声敲门声响起时,几人俱都不由毛骨悚然。
一股莫名的寒颤从五人脚下钻入,顺着双腿往上攀爬,蹿向脊柱、颈椎及天灵盖,刺激得众人头皮发麻,发根都要立了起来。
张传世更是控制不住的手足俱抖,嘴边险些有白沫儿吐出。
众人立即收声,不再说话。
“谁?!”
半晌后,赵福生强收心神,靠近门边,警惕、戒备的将手里的鬼令扣在了掌中。
此时不是节约功德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以鬼令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