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紧接着,有一道淡金色的神光从狗廿九被黑缎罩着的右眼中冲出。
狂风更加剧烈了。
因为窥见遥远天机而被反噬的狗廿九嘴角溢血,叹息道:“我看到的未来虽然并不清晰,但我猜,那批远征的人们中,有你最重视的人吧?对不起。”
“南潇姐姐……”
年染染有些心疼地上前,为南潇擦去眼泪。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说的没错,远征的那群人中,有我的哥哥,他是圣体,可最后却没能活着回来,我连尸体都没能见到。”
努力平复好心情,南潇红着双眼,痛苦哽咽着。
她跟表面上洒脱实则寂寞的狗廿九一样,被沉重往事牵绊得太久了。
“唉,难怪我会觉得你跟我是同类,原来都有着同一个敌人。羽化神朝,真该死啊!”狗廿九咬牙切齿。
冷静下来的南潇从储物玉瓶中取出三个装有果汁的竹筒,分给年染染和狗廿九。
“既然南潇对我真诚,那我更不敢藏私!天月既明,又有美人邀饮,我这就以往事佐味,让长夜不再孤寒!”
狗廿九接过竹筒,扒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一口饮尽后,他才慢慢悠悠地揭开了尚未愈合的伤疤,露出鲜血淋漓的曾经。
南潇擦干眼泪,坐正了身子。
年染染苦着小脸,赤子之心因他人的悲伤旧事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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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会儿啊,我还十六岁,凭着不怕死的性子,在街头上混得开,所以算是乞丐中的头头!”
“那会儿,这家喜宴,那家入殡,我带着猫儿他们黑白通吃,可潇洒了!”
“可是又有谁会愿意一直吃人剩饭呢?”
“羽化神朝多威风啊!雄霸中州,可是在大兴土木的风吹到我们那之后,四海无闲田,本就要交高额税额的农人们再无生存之道,幸运一些的,只能带着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的妻孩,跑到城里头跟我们抢剩菜剩饭。”
“我虽然混,但还算有点良心,宁可饿着自己,也不想缺了那些没爹没娘的孤儿吃食,平时更是帮就帮。可是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哪有那么多的能力啊!直到眼睁睁看着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暗淡,我也无能为力。”
“谁知道,这时候,竟然有老天开眼,竟然有神朝将军来城中赈粮,并且勒令那些富得流油的豪门与乡绅开放粮仓。我们那会儿,真的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