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扒饭的这段时间里她看见不下八个人没头苍蝇似的嗡嗡嗡围着管事们巴结讨好。扒干净最后一粒米,猫姑娘卷起袖子擦了把嘴,三个碗摞到一起连筷子一块儿扔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侧面就不管了。
不知道哪个厨娘扔出来半颗烂掉的番茄泄愤,她闪身躲过去,吭哧吭哧笑着溜回柴房打饱嗝。
翘着脚躺到夜深人静,等头层二层主子全都睡下,柊府沉入宁静之中。主人的院子里是连虫鸣也要务必减少的,但杂役院子以及各处门廊关口那就不一样了。
——各种骰子甩得飞起,赌签筹码比外面的馆子还齐备。
管事化身庄家,撸起袖子满脸通红。不管白天里混得如猪如狗,这会儿任凭谁只要上了桌就都能得一句“某某桑”。
想被风韵犹存的女管事们婉转喊一句“某某撒嘛”也不是不行,在座各位都是挚爱亲朋……得加钱。
下人仆妇间从不玩那些上流人士的文雅博戏,要来就真金白银真刀真枪的来摩拉。落子无悔,输赢全凭运气。
二百抱着她那匹漂亮绸缎大摇大摆走出来,马上就有人眼尖看到她,笑着让出个投注的位置:“快来快来,晚上没事儿摸两把,说不定能改改运!”
虽说离岛上没有谁胆大包天的敢三更半夜上勘定奉行府闯空门,但每天晚上大家还是要老老实实值夜。长夜漫漫闲来无事,连声猫叫也听不见,摸上几圈提提神合情合理。
“嘿嘿嘿!我这几天手气确实旺。”二百搓着手就凑过去,粗布包裹的缝隙里露出粉嫩嫩的柔光。
一般布料,尤其稻妻本土产的料子,很难泛出这种光泽。只有璃月特产的上好霓裳花绸缎再加上巧夺天工的染色手段,才能达到这种炫目的效果。
马上就有人酸溜溜的问她这东西从哪儿来,年轻姑娘没什么防备心,让人三哄两不哄就笑着就把“生财之道”给说了出来。
“最近来了几个须弥人呀,须弥人的钱好赚!”
“哦~怪不得!”
须弥人的钱确实好赚,那些教令院学者们初来乍到物价都搞不清,一条满足什么论什么文要求的鱼叫价十几万摩拉也有傻子买,怪不得这死丫头突然变得阔绰。
她必然是在外面骗了哪个须弥冤大头,至于这匹绸缎……想来猫姑娘也听到些许风声,打算给自己后半辈子寻个落脚的窝呢。
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杂役院子诡异的安静了一瞬,人人都在心底算出一把小九九。
“来来来,下注下注!有大有小买定离手!”
车马管事见多识广,头一个恢复吆喝。只见他手底骰盅上下翻飞,压在桌面好半天里面的动静才停下来,仆妇们热情似火的把对牌压在指定区域,企图以小博大白得几个大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