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里斯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耳边的声音似乎都在一息之间远去,余留下的只有嘴唇上传来的、绵绵的温热触感。
被他握在手里的、柔软的手向上滑去,轻易地滑出他的掌控。
他感觉眼前骤然暗下来:是她覆手上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于是嘴唇上的触感一瞬放大——霍里斯发觉那两片温热的嘴唇不轻不重地在他唇上触着,宛如点水的蜻蜓,只一下便又撤开。
这点热度如同投入干柴中的火星子,迅速朝他嘴唇之外扩散,烧过脸颊、烧过头顶,直烧得他神志昏沉,一时熏熏然如行云端。
……太轻了。
轻得就像是羽毛从他嘴唇上拂过。
他朦胧之中感觉不满足,却又毫无章法,偏偏两只手又被松开,一时只能仓促地保持原来的姿势,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中。
一只手轻柔地按在后颈上,掌心光滑细腻,缓缓掌着他后颈,贴着他颈部的皮肉摩挲。
双唇相贴的触感加重了,昏沉间,霍里斯感觉嘴唇上传来细微的震动。
是很熟悉的声音,含糊间带着极轻的笑意:
“别抬着手,放下去,搂住我的腰……对,就是这样。”
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跟着动了,活像长了眼睛,准确无误地顺着她的话探下去,牢牢托住她的腰。
那点震动仍未平息,他听见怀里的人簌然低笑,如同微风吹过竹叶。
“你连接吻都不会吗。”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连一丝一毫的怒意都没有,可霍里斯却觉得有种不知名的惶惑漫上来,让他略显昏沉的神思都清醒几分。
谢琅能感觉手下的人听了这话身体受惊般的颤动,贴在她掌心的睫羽甚至似有湿润。
嗯?莫非哭了?
她微微讶异,不由退开几分,又撤开捂住霍里斯眼睛的手掌,果然看见他浓黑纤长的眼睫被湿意纠缠在一起,沉甸甸的,似乎要坠下泪来。
他眼尾已经泛红了,同他鲜红欲滴的耳垂几乎呈现同样的色泽。狐狸耳朵在他头顶不安地抖动,青碧的眼睛半睁,里面盛着水波,如晨昏时分的雾气、露水一般朦胧。
谢琅心尖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衔住霍里斯的下唇。
她习惯等待,可眼下的情形不是允许她等待的时候——猎物已经在她眼前露出颓势,她不会、也不容许自己就此收手。
因而她很坦然地顺从心意,吻他吻得深了一点。
唇齿间传过来的动静过于生涩,少将此前显然毫无经验,只会本能地迎合她的动作。
可揽住她腰的手收紧了,力道不算重,却也奔着将她牢牢箍在怀里的想法去;另一只手像是学了她一样,游移着贴上后颈,最后滑到后脑上,微微用力,像是想把她压近一点、再近一点。
等她松开的时候,他失神般的嘴唇微张,唇色是深吻之后才会染上的、润泽的湿红,很动人的喘息声从他嘴里断断续续泻出来,黏稠得像放在锅里热着、刚冒了泡的糖浆。
扶住她后脑的手没有松开,却也没有用劲。
谢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噙了泪的眼睛,捧起他的脸。
坠在眼尾的水珠往下坠落,在霍里斯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湿痕。
……被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