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从厨房飘出来的香气越发浓郁了。
在院子里整理葡萄架子的夏炳荣被勾去了心神,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香味有点杂,分不太清是什么食材,但肯定是肉,香得他都有点犯迷糊了。
想到夏颖莹之前让他随便点菜说的那些话,不免生出了几分惴惴不安。
正好叶裳瑞拎着空桶从跟前路过,他忙拦住人,忐忑道:“裳瑞,这丫头该不会杀鸡宰鸭了吧?虽说队里刚分粮,但也得省着点,明年的夏收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作为从灾荒年走过来的人,他对粮食的危机意识早深入到了骨子里。
住院的这段时间,夏颖莹每天给他送好吃好喝的,鸡鸭鱼啥都有,时不时还给他熬个骨头补钙,顿顿都在馋哭隔壁的病友。
这是小孙女的一番心意,他虽受之有愧,却不敢提什么建议,免得不小心说错话惹怒了小孙女。
但他如今都搬过来了,身为长辈,一些该注意的事,还是得稍微提上一提的。
叶裳瑞还没看到今晚的菜色,也不清楚夏颖莹会用什么食材,斟酌道:“家里伙食都是阿莹管的,她心里都有数的,知道该怎么持家,您别担心。”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了几句,“就算阿莹杀鸡宰鸭了也没什么,我们经常这么吃,也能吃得起。”
夏炳荣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叶裳瑞,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别说现在粮食匮乏,能吃个大米饭都是奢侈事。
即使是他年轻时当长工那会,地主家也过不起这样的奢侈生活,每天有两个荤菜差不多了,杀鸡宰鸭都是过年过节才有的盛况。
这几个知青条件家里条件再好,也顶不住经常这么造吧?
正胡思乱想着,陆旭冉和华一恺都过来了,进了院子就开始嚷嚷着肚子饿了。
夏颖莹闻声从厨房出来,招呼让他们去堂屋坐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一看到媳妇儿出来了,叶裳瑞条件反射地就想粘过去,边走向厨房,边对身后的夏炳荣道:“爷爷,您也去堂屋坐着吧,马上就开饭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夏炳荣只好去了堂屋,看到里面井然有序的摆设,不觉又是一呆,站在门槛前迈不动了。
华一恺和陆旭冉都瞧见他了,纷纷笑道,“夏爷爷,快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