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分子当场死亡。
他的名字或许会登上第一区的娱乐式的晚间新闻,成为主持人的调侃对象。
她并不怨恨奥尔曼,那是一个被工作压垮了的可怜人,而像他这么可怜的人在第一区比比皆是。
“没想到心理医生也是个危险的职业,你以前也经常会遇到这种事?”
霍格有些好奇,这是他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双眼去观察其他人的生活,在过去,他对于其他职业的了解仅限于工作报告或者会议期间提供的数据,对于议员们来说,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是一个个冰冷的数据。
人很难对数据产生同理心,因此哪怕是那些涉及到犯罪、疾病和事故的死亡报告,也不会在他的心中牵扯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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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想到了自己的新朋友露西。
如果她死在了那个精神病患者的枪口之下,也只会让犯罪报告里的人数增加一人,甚至无法撼动死亡人数的百分比,这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这是霍格人生中第一次因为那些冰冷的数据而产生沉重感。
“没有,这是头一次。”
以往那些最严重的病人通常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他们几乎不会像奥尔曼那样在病发时拖上其他人陪葬,这让露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向对方提供的建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以为他已经痊愈了。”
她记得上一次见面时,奥尔曼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好。
他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不再关注于上司对他的苛责,以及工作中遇到的那些不愉快,他开始畅想起未来的生活,他说只要再坚持两年自己就能带着一大笔存款回到自己的故乡,过上慢节奏的生活。
他可以买一套大房子,把家里人都接过去住,最近他正在研究人工智能,还让她帮忙提供建议。
当时的奥尔曼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似乎是因为有了霍格的介入,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执法者部门的通报。
整件事听起来并不复杂。
无非是因为公司最近不景气,需要辞退一批员工,奥尔曼因为之前请过假去看心理医生被列入到了名单之中,但后来的奥尔曼发现那一切都是借口,很快有新员工顶替了他的岗位,他想要去找上司理论,却被保安痛扁了一顿丢在了大街上。
奥尔曼一怒之下去了一趟义体医院,将自己的手改造成了手枪,在上司出门的路上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脑袋。
“这是公司的惯用手段。”
霍格评价道,他实在是太了解公司了,他们辞退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当他们认为你已经对公司不再产生价值了,他们便会找到许多合法合规的手段辞退你。
这样的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而奥尔曼或许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
因为其他人只会逆来顺受地吞下这个哑巴亏,灰熘熘地离开第一区。
“失业导致了他病情急剧恶化,他不久前才偿还完义体改造所欠下的债务……”
露西喃喃自语。
她理解了奥尔曼的行为,却不理解他在摁下扳机枪所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人在催他。
谁在催他?
又为什么要催他?
尽管对于精神病人来说,幻听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症状,但露西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不得不怀疑可能是有人对奥尔曼说了些什么才导致他的病情急剧恶化。
在下岗失业后,奥尔曼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再次出现时,病情已经严重到了用枪指着她脑袋的程度。
但紧接着,露西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