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印象里,蔺奕湘和慕云卿其实是一类人,都过于正直,以至于容不下一点脏污。
不然一开始蔺奕湘也不会对她意见如此大。
而今贺岐却跟自己说,他在这种时候,想的不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啥慕云卿,为什么要做佞臣,而是要如何保全她。
时蕴有些不信。
贺岐看出了她们想法,直言道:“你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但他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朕为你求情,说是其中肯定有隐情,即便要将你拿下,也需将此事交到他手中审理。”
贺岐想起当时和蔺奕湘的对话,他说:“你没必要如此,她和你分手了不是吗?”
蔺奕湘神色有些落寞,却依旧道:“不管分没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被千人所指。”
贺岐明白整件事,但蔺奕湘不明白,在他视角看来,他能看到只是慕云卿死在了时蕴的手上。
他好奇蔺奕湘究竟能为时蕴做到哪种地步,于是道:“你若是聪明人,这时候就该和她撇清关系,不然你也会受牵连。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她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应有的后果。”
蔺奕湘匍匐跪拜在地,语气如心诚:“还望陛下宽限我时日,待我查明真相。若此事另有隐情,则可还她清白。若真是她所为……”
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带着赴死的决心:“微臣愿承担一切罪行,替她受过。”
贺岐思绪逐渐回归,说道:“你不必顾虑太多,你背后并非空无一人,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
时蕴好半晌没说话,贺岐还觉得奇怪,朝着她看了眼,发现她靠着墙睡着了。
砂锅里咕噜噜的炖着汤,贺岐净了手,解下外套,上前盖在了时蕴身上。
又在她身边端详了她片刻,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这世间,无论是做忠臣也好,佞臣也罢,都不算什么难事。
难得是如时蕴这般固执己见的人。
因为不想兵戎相见,百姓流民失所,所以赌上自己清誉,也要孤注一掷的去争取。
贺岐又是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寒风吹动月影下的枝丫,他将人拢在怀中,抱回了她的寝屋,将人放在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