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大侄女,他好歹也是你本家弟弟,从小哪吃过这种苦?他还小,不懂事,你跟他较什么劲儿?你又不是没银子,那些官兵为何有酒有肉,凭什么我们就得吃这个?”
廖华裳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她,“凭什么?凭他们是官兵,掌握着我们的生死,还凭银子是我的不是你的。六婶想娇养儿子,可以自己拿银子出来。”
田氏脸上羞愤一闪而过,很快挺直了胸膛,“我的银子那不是,被抄走了吗?再说我们也是交了柴的。惇哥没吃惯这种粗卑的食物,你……”
廖华裳不气不恼,笑眯眯看着田氏,“这样吧,以后六叔每餐都交十斤柴,侄女可以从那些酒菜里,给惇哥匀一份出来。”
“或者侄女替你们跑跑腿,将六叔交来的柴卖掉,看能卖多少银子,便给你们置办多少酒菜?”
周围喝汤的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还在作妖,可见老六平常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难怪以前只是脾气有些温和的人,成亲后变得越来越木讷。
廖华裳不理神色尴尬的田氏,转问装聋作哑低头喝汤的男人,“六叔以为呢?”
十斤柴?
莫说是十斤,就是一斤,也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捡。
且捡柴范围不能超出百丈。
几百口人在有限的范围内,去抢那点干柴,能捡到几根已经算幸运,更别说十斤。
一粥一饭需要缴纳的柴,只要肯动手,就能捡得到。
廖温心里清楚,这是侄女在变相地给族人提供饭食。用柴交换,就是不想有些贪得无厌的人得寸进尺。
虽只有一粥一饭,却比前两日吃得好太多了。
犯人的口粮是掺了糠的糙米,汤多米少,稀得能照出人影,喝到嘴里还剌嗓子。
这样的粥只喝了两天,走起路来就直发飘。
可他平日里被田氏欺压惯了,一遇到田氏撒泼,他心里就发怵。
廖温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田氏忍不住,用力推了他一把,“问你呢,说话呀。”
“你给我闭嘴!”廖温突然暴喝一声,“别人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多!爱吃吃不吃滚蛋!”
田氏一听,顿时炸了,“廖温,你什么意思!”
她用力推搡着廖温,大声咒骂,“你个怂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不过就是捡十斤柴,累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