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夫君,牵着儿子的手,一直没有回头。

她这才真正明白:原来过往养尊处优的日子,真得一去不复返了!

她们现在是阶下囚。

是随时都可以被打杀的犯人。

田氏再不敢有任何想法,强忍着满身的疼痛,拖着沉重的脚链,努力跟上前面的队伍。

若她掉队,她真得会死……

等队伍再次停下,所有人包括老人和孩子都要出去捡柴。

捡来的柴会被分成三份:一份给官兵;一份给廖华裳换粥食;剩下的那份,需要几家的量加起来,燃起火堆供夜里取暖。

廖温拽着不甘不愿的儿子去捡柴,回来之后多交给廖华裳两份。

廖华裳这才让云儿去给田氏处理一下伤口。

云儿心里恼恨田氏,故意多用了点力。

田氏张嘴就要叫,转头看见巡视的官兵,又将声音压了下去,小声哀求,“姑娘轻一些吧,当真疼得很。”

云儿脸上笑眯眯说着好,却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活该!”

夜深了,经过将近十个时辰的长途跋涉,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临界值。

整个野外,官兵还在燃着火堆轻声谈笑,躺在地上的族人早已沉沉睡去。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马车里,祖母拉着廖华裳的手,长吁短叹,“你那个六婶,在家时就霸道,小心思比较多,最爱贪小便宜。”

“祖母知道你的用意。如今咱们廖氏流放羯羚关,不复往日荣光。若是族人再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只怕这一盘沙,很快就散了。”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最先要学会的,就是要把往日所有富贵都忘记,心往一处放、劲往一处使,这苦难的日子才能熬得过去。”

祖母一边说,温暖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廖华裳的掌心,“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就怕有的人,把裳儿对族人的这份情义当成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索取。

认为给是应该。

不给,反倒成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