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切开始之前，张阳觉得他应该去看看陆雨。

“他被抓了…”仅仅是张阳这简短的一句开口，聪慧如陆雨，几乎是在瞬间便明晰了他所指的是谁。

随即，陆雨先是发出了一阵笑声，然而笑着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

他终于能够毫无顾忌、毫无负担地将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开来了，从此不必再受威胁，也无需担心会再伤害到他人。

陆雨就这般一边笑着一边哭着，他的喉咙中发出那嘶哑的声音，仿佛已经很久很久都未曾开口说过话了一般。

“谢……谢你……”，陆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看着陆雨这一副既万念俱灰却又似乎心怀有那么一丝希望的模样，张阳有些不忍，再次开口询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张……警官，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可是我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真话，他们的确都是我‘杀’的。

你一直觉得我并没有杀人，对于这一点，我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我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可是余风……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某种特定的意义上被我所‘杀’掉的呢。

我终究是要为自己曾经所做出的那些行为去赎罪的，就像现在这样，其实对我来说也还算蛮好的……”

陆雨一个字一个字极为缓慢且艰难地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些想法缓缓地吐露出来，在这一瞬间，他的这一番话语竟让人在一时间难以准确地分辨出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假如他能够将当时事情真正的案发情况详细地说出来，虽说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了，但是张阳依旧还是会不遗余力地、竭尽全力地在最大程度上为他去争取有利的局面。

然而，他却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放弃，执意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所背负的罪责，已经足够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脱离这个如同深渊一般的困境，所以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