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周建国以来,成事多仰仗读书人,但败事也因读书人。
卫渊与张桂芬再难抑制相思之情,坚定地走向对方,脸紧贴着脸,最终,相拥在一起。
张桂芬噗嗤一笑,引得两个孩子也笑了起来。
“你得及笄礼,舅舅应该是赶不上了。”
他见到,张桂芬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动作便不敢太大,悄悄地走到她身后。
整整一夜,张桂芬被卫渊折腾坏了。
静姐儿的力气不小,卫渊抱着她的时候,她竟是下意识的,抓着卫渊的胡子揪了起来。
谢玉英生的孩子,如果养在张桂芬名下,那就是嫡子嫡女。
卫渊道:“明日。”
而且,一夜未眠,张桂芬是又累又困,快天明时,她才渐渐熟睡。
张桂芬呵斥道:“松手!”
“哪有自家孩子害怕父亲的?”
卫渊连忙向宝珠使了个眼色。
说罢,他便接过张桂芬摇晃坐床的动作,亲自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但在卫渊看来,她确实是受委屈了。
而如今,卫渊是孤身领兵,没有人能与他并肩作战。
其中之凶险,在卫渊浑身浴血,踏进皇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
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第一次哄两个孩子休息。
连下床的劲头儿都没了。
张辅猛地一惊,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用着一种略显惊诧与欣慰的目光看向卫渊,
“哪怕是为师全盛时期,也不敢这样作战,你小子当代兵圣。”
卫渊笑道:“别担心,陛下赐给我的甲胄堪称刀枪不入,很难有什么皮外伤。”
卫渊与张桂芬紧挨着,前者时不时说出一些江南的所见所闻。
卫渊离京近一年。
明兰也是习以为常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甥女都多大了?不小了!”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统帅来说,只需知道主战场摆在哪里,就能清晰了解到整个全盘战役的计划。
那日,张桂芬听张辅谈起。
张辅重重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嗽两声,笑呵呵说了个‘好’字。
这时,卫渊的目光,凝聚在站在人群身后的张桂芬身上。
卫渊没有转身,径直离去,“好。”
她不是真的想要礼物。
如果一定要有个恶人反对祖宗之法,那么这个恶人,他可以来做。
闲聊片刻,卫渊将要离去时。
两个孩子果真不笑了。
卫渊摇了摇头,“时机不对,再说,让不让她过门,也得听你这个当家大娘子的吩咐。”
“你这丫头,对我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
张桂芬连忙哄着,“不哭不哭,你爹给你说笑呢,他要敢打断你的腿,你就让姥爷打断他的腿。”
静姐儿和壮哥儿都还小。
这算是婉拒了卫渊所言。
“就知道坑伱舅舅,礼物的事,问你舅妈。”
随后,众人就找各种借口离去,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统帅对阵,心性上稍有略差,映射到全局战场,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卫渊感到些许痛楚。
明兰担忧道:“辽贼如狼似虎,舅舅能打赢吗?”
张桂芬小时候,张辅对她很严厉。
说是此时的耶律仁先,是心思、布局,都堪称鼎盛、无懈可击的耶律仁先。
张桂芬道:“你不说,我也不问。”
卫渊好奇道:“又不是没看过,可是想了?”
丹橘道:“舅爷功盖全军,是当世英雄豪杰,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张辅很喜欢自己的外孙、外孙女。
待将两个孩子哄睡后。
见状,宝珠开口道:“夫人,您没睡着?”
张桂芬捂着嘴,眼角止不住的落下泪痕。
卫渊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谢玉英的事,你不想问问?”
张桂芬一惊,下意识道:“没有皮外伤,可有内伤?”
明兰转身抬头看着卫渊,“舅舅不日就要出征?”
用膳饮酒期间,没有一个人,议论起如今之战事。
最为明显的,就是张桂芬没了往日的灵动、俏皮。
张桂芬道:“儿子呢?”
宝珠道:“今日朝廷贴了榜,命主君为北伐行军大总管,今日就要领兵去战辽军了,夫人不去送送?”
身为将门虎女的张桂芬,又岂能不知,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必须要心无旁骛,必须要以自身最佳状态去应对。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战争并未结束。
卫渊说了句。
却见卫渊已经穿上甲胄,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俗话说,隔辈亲,张辅对张桂芬有多严厉,就有多宠爱静姐儿与壮哥儿。
卫渊坐在她跟前,看着躺在坐床上的孩子,笑道:“或许,他们在等我呢。”
卫渊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呵呵说道:“一转眼,我们家的明丫头都这么大了。”
张桂芬便伺候卫渊脱衣沐浴。
卫渊哈哈大笑道:“我卫渊的女儿,就该飞扬跋扈。”
国公府前院,卫恕意、明兰等人,都心怀激动地向卫渊打着招呼。
听到这里,张桂芬才露出一抹微笑,道:“让她过门也无不可,待她到了汴京,我且看看,而且,如今正值国丧期间,你身份特殊,不宜在此时纳妾。”
卫渊心中岂能无愧?
在她心里,自己的舅舅,一向都是战无不胜的大英雄。
卫渊被她逗乐了,正色道:“她毕竟有了咱们卫家的骨肉,就这几日,我想将她接到汴京。”
卫渊放轻脚步,缓缓上前,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拍了拍她右边的肩膀。
守在她身边的丹橘躲在一旁掩嘴偷笑。
眼下,忠勇侯府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巅峰。
又过了会儿。
张桂芬这才放下心来。
明兰擦拭掉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