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道:“约有三四万左右。”
陈大牛按耐不住,再次开口道:“永和城内有三万敌军,用他们的命,给永和城百姓陪葬!”
言外之意是,他同意林兆远决堤放水的方案。
卫渊深深皱起眉头,“去帐外领十军棍。”
陈大牛不满,抱拳道:“诺!”
就在他刚要走出帐外时,卫渊突然摇了摇头,“罢了,今日本就是议事,不该让你不说话,少说。”
陈大牛道:“俺去领军棍,打完了再回来接着议事。”
说罢,就要掀开营帐的帘子。
这时,萧逾明劝住了他,道:“陈将军,稍安勿躁,议完事再领军棍也不迟。”
陈大牛一听,觉得有道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卫渊瞪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在你眼中,决堤放水,左右不过死伤几万人而已。”
“可你知道,一旦此事传出,将会失去多少民心?”
“没有百姓支持,你认为,我军能走多远?”
“陛下刚刚登基,此时此刻,我们这支军队,必须是正义之师。”
陈大牛若有所思。
卫渊唉声一叹。
他不止一次发现,陈大牛用兵手段越来越极端。
嗜杀成性,不是放水就是烧山,太有违人和。
打仗,不光是要打赢那么简单。
而且,卫渊还担心,一旦放水之后,饱受洪涝灾患的百姓,会因种种因素,极易染病,若因此爆发瘟疫,如何是好?
可若不放水,白白失去了地利的优势。
卫渊用兵,一向认为,天时地利人和,至少要占两样,才能有效保证战局的发展与最终的胜利。
只占一样,那叫做背水一战。
“存地失人,失人存地。”
卫渊叹了口气,又问道:“永和镇守将是谁?”
沈青答道:“名叫萧言,嘉佑元年雁门之战,此人曾为先登将,与您有过一战。”
萧言?
卫渊眉头紧锁,似乎想从记忆里找到这个人,但思虑良久却无丝毫印象,
“我只记得当初雁门之战,有个叫做耶律国珍的家伙,这萧言,何许人也?”
辽国境内两大姓氏,耶律与萧,而且辽国皇室还曾言,耶律与萧,世为甥舅,义同休戚。
好比卫渊与明兰的后代,永为甥舅关系,互不背叛。
沈青道:“末将对此人也不甚了解,只是听说此人极重信义,有次耶律仁先出征,耶律国珍犯了军法,公然在军中酗酒。”
“耶律仁先要斩耶律国珍,后来是萧言恳求耶律仁先,饶恕耶律国珍一命,还说,他与耶律国珍亲如手足兄弟。”
“若耶律仁先要斩耶律国珍,无异于断他手足,人没了手足,活着还有何意思?想让耶律仁先将他一并处死。”
“后来,耶律仁先为萧言之仁义动容,饶了耶律国珍一命。”
陈大牛惊诧道:“蛮夷之国,还有这般重情重义的好汉?”
萧逾明笑道:“陈将军,辽国深谙我中原之文化久矣,如今,无论是他们的官制,还是重用儒家学说治国,都在向我大周看齐。”
“甚至,辽国当中有很多人,都自诩为是神州正统,天命所归,认为九州土地,不仅是我汉人之故土,也是他们的故土。”
陈大牛所有所思。
这时,卫渊突然眉开眼笑道:“重情重义.这问题倒是好解决了。”
“传令,派出使者,招降萧言,就说,本帅极其看重他,欣赏他,想与之结交,甚至是结拜,倘若他能归周,我必上奏朝廷,予以高官厚禄。”
“再令林兆远暂时按兵不动,推迟明日总攻计划。”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不解,
“卫帅,如今战局未明,我们与辽军,也在旗鼓之间,那辽将焉能归顺我大周?”
“是啊,辽将降者极少,怕是难如卫帅之意啊!”
“.”
卫渊点了点头,“本帅知道,也没想着那萧言能投降我军。”
啊?
众人更为困惑了。
那为何还要招降萧言?岂非多此一举?
萧逾明等人虽然感到困惑,但是对于卫渊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只好按照卫渊的意思去做。
当日,周军派出使者进到永安城中,见了萧言,表达了卫渊的意思。
永安城县衙里。
萧言召集诸将,接见了周军使者,听到对方所言后,他的脸上,顿时洋溢出一抹开怀傲慢之意,
“你是说,你们的统帅卫渊,想与本将军结拜?还想让本将军投降?”
周使按照卫渊的意思,表现的很谦卑,“我们卫帅不说了,即使您不降,卫帅也有意与您结交一番,因为我们卫帅知道,萧将军乃重情重义之人。”
闻声,萧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回去告诉你们卫帅,他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但如今,两军正在交战,本将军期待与卫帅再次交手。”
周使抱拳告退。
随后,一众辽国将领缓缓开口道:
“萧将军,这会不会是卫渊的离间之计?”
“是啊,这卫渊,毕竟是敌国主帅,只怕没什么好心思,请萧将军多家提防。”
“.”
萧言不以为然道:“卫渊用兵堪比大帅,岂会用这种一眼就能被看穿的离间计?”
“本将军重义之名天下皆知,而卫渊被赵家皇帝封为忠勇侯,自古忠勇者莫过于仁义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