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曝光好的相纸从压纸板里取出来,一只手不由分说握住了谭淑珍的右手,另一只手,把一把毛竹的夹子放在她的右手里。
他和谭淑珍说,接下来的顺序是,先显影再停显再定影,最后放在水池里漂洗,他不是问她明白吗?而是用征询的口吻问她,好吗?
谭淑珍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他站在谭淑珍的身后,谭淑珍感到他的呼吸,都滞留在她的脖子里,痒痒的,但让人有一种醉了的感觉。
他的右手握住了谭淑珍拿夹子的右手,左手碰了碰谭淑珍的左手,谭淑珍很自然地勾住了它。
竹夹夹起了相纸,把相纸放进了显影液里,谭淑珍看到自己的脸,在那张白纸上慢慢地浮现出来,原来还真是这么的美和骄傲,她感到自己又快窒息了。
“好了。”他在她耳边说。
右手指挥着她的右手,把那张美丽的脸放进了停显液,接着再放进定影液,最后放进了水池里的盆子里,把水龙头打开一点点。
谭淑珍看着自己的脸慢慢地沉浸到水里,她看到自己在水流下面,波光粼粼,但是她就是那么美丽。
他的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他的声音从梦中,和卡朋特的声音一起飘来:“我要是放过了你,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谭淑珍感觉到了一阵更深的晕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靠去,她觉得自己的头,就像卡朋特的歌声,也那么慵懒地朝后靠去,在虚无中,她要寻找她停泊的地方……
她的头转过去,寻找着,他也在寻找着她,滴滴答答的水声,暗红色的暧昧的光线,卡朋特歌声忽远忽近,两张嘴亲吻在一起,一整个世界都退去了,我不管我不管,谭淑珍听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我不管了,她感觉那个声音声嘶力竭,都快哭了,我还要管什么呀……
他的手伸过来在解她的扣子,谭淑珍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抬起手,“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愣在了那里。
谭淑珍推开了他,跑过去一把把门拉开,外面真实的世界倒在了她的身上,谭淑珍跑了出去。
卡朋特的歌声在追着她,但没有追出多远。
……
吕红给张晨打了电话,和他说,张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朋友的案子判下来了,从轻处理,两年。
两年,还从轻处理?张晨的心里咯噔一下,两年,那是多么漫长的日子,是多少个一天啊。
“我和你说,张总,刑期是从他投案那天开始算的,还有,在监狱里表现好,不仅表现好,他那么多朋友,肯定会帮他疏通关系的,在监狱里还可以减刑,实际用不了两年。”
张晨感觉稍稍宽了点心,这么说,已经是有一段日子过去了,实际确实没有两年。
“吕红,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张晨赶紧问。
“现在还看不了,判了就入监了,就不归他们公安管,要看,只有去监狱里看。”吕红说,“我让我朋友的老公帮助打听,看他是去了无锡的哪个监狱,确定在哪个监狱,我再去找监狱的关系。”
“好好,谢谢你吕红。”
“不客气的张总,你的事就是我的是。”
张晨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昭,小昭听到,反应和张晨一样,她叫道,两年,这么久,那老孟要吃多少苦啊?
“没有办法,已经是轻判了,吕红说了,孟平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案子,就只有他一个人进去了,其他人都没有事,我想,这就是孟平要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