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城,出了什么事,大哥怎么会这样?我打大哥电话不通,打公司电话也不通。张晨问。
海城的事,杆子很清楚,一下子那么多公司倒下了,一个项目都拿不到钱,我们做装修的,怎么受得了,我们的工地又那么多。
公司里财务上不是一直控制得很严,严格控制工程进度,只要进度款没到,工程到时间就暂停的吗?张晨奇怪了,问。
那是你在的时候,你走以后,有点乱了,加上那些公司,有钱都拿去炒楼花了,我谭叔自己,也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在炒地皮炒楼花,那个钱来得快,逼养的,我觉得是把心都炒乱了,都没有心思好好放在公司上面了。
对,不错,二货,一针见血!刘立杆叫道。
我看着就是这样,那些公司没钱,和谭叔来说,让谭叔帮忙,工程不要停,说是等手上的地出手,什么进度款不进度款的,老谭,我把所有工程款都一次性打给你。
大家都是朋友,还是一起炒地炒楼花的伙伴,那里钱又来得这么快,我谭叔肯定是想,这点钱算什么,所以该等等的项目都没有等,到后来等于都是我们垫资在做。
当然,垫资是没有垫多少,工人的工资和奖金,大头不是都要等工程结束吗,等于是都欠着,下面供应商的材料款,我们公司在海城名气那么大,人家卖材料的,巴结还巴结不上,又都是老客户,逼养的,那还不是我们想拉多少拉多少,屁话也没一句,都欠着。
但等到上面的甲方都逃光了,钱一分钱拿不到,下面的当然也慌了,只要你人还找得到,都急急来找你要,那些卖材料的,还有工地的工人,公司里人的工资奖金,哪里不需要钱?
我谭叔炒地皮炒楼花亏了一个坑,这里又欠了一屁股债,逼养的,我谭叔人还是硬气的。
下面的工人闹起来,他把每个工地,所有的工人都叫过来,和他们保证说,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的钱都是血汗钱,该给你们的,我谭某人一分钱不会少你们,少哪个的,你哪个就来提我的头,你们说硬不硬?
逼养的,海城那个时候,其实多少公司倒了,工人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谭叔回去和我婶商量,想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我婶当然不干,两个人闹起来,我婶和我叔离婚了,带着小孩走了,谭叔把他分到的,还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再加上很多战友送过来的钱,还真把该给工人的,一分钱不少都给了他们。
还剩下一些,也给了供应商,卖石材的欠他最多,谭叔把自己的车子抵给了他,还给了他一部分现金,很多的供应商,看谭叔这样,都说算了,老谭你也尽力了,剩下的就不要了,只有这个逼养的包工头……
这包工头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张晨问
这逼养的是做涂料的啊,在海城的建材市场有个店,我们的涂料都是他供应的,我谭叔欠着他涂料钱,其实也还了一些,还剩三万多块,其他人算了,他不肯算,他和我谭叔说,你钱没有,就到我这里,来给我打工还债。
他既然这么要求,我谭叔那个人,只要自己还欠着他的钱,当然就答应了他,我们就这样,跟着这逼养的一个个工地干,本来算算,这个工程做完,我们欠他的钱也该还清了,没想到碰到这事。
张晨听着,心里感到很难过,就为这三万多块,受这一年多的窝囊气,大哥就是不肯给自己打电话,只要一个电话,自己哪一天拿不出这三万块?
张晨又想到了他一路想着的那句话,大哥,你在硬撑什么啊?
但他又想,如果大哥这人,公司没了,事业没了,要是连这口气也不在,大概整个人也就会彻底垮掉了。
张晨想到了一件事,问:“二货,你三亚那个酒店项目怎么了?”
“那个酒店也没做完,剩下的活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