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由张先生看看,我适合穿什么吧”巩小姐说。
“旗袍。”张晨脱口而出。
巩小姐“哦”了一声,眉头跳了一下,看得出来,她脸上明显有些失望,她看看贺红梅,贺红梅不动声色,她再转向张晨的时候,用探询的口吻说:
“又是旗袍,会不会太滥了?而且,我在这部影片里,大部分镜头,穿的也是旗袍。”
张晨理解巩小姐的犹豫,确实,华人女,在海外场合,都喜欢穿旗袍,以至于连老外都知道,旗袍就是东方的象征,结果,有一些影片里,连白种女人饰演华人女的时候,也喜欢穿着旗袍搔头弄姿,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别扭。
张晨看着巩小姐说:“不会,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有两种服装,最能体现女人的x感,一种是比基尼,还有一种,就是旗袍。”
“旗袍?x感?还和比基尼一样?”巩小姐有些迷糊了。
“对。”张晨点了点头,“你不觉得旗袍,最能把女体的美,展露得纤毫毕现吗?”
“这个倒是。”巩小姐点点头。
“旗袍和比基尼,同样展露女人体的美,但是两个极端,比基尼是露,尽量少地遮挡,让体本暴露得最多越好,旗袍是藏,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收一放,放是我前面说的,它的轮廓,把女体最美的曲线都展现出来了。
“收或者藏,是它把能藏的部分,全部藏了起来,一点也不露,下不露小腿,上不露前后颈窝,两边不露腋下,一切都收藏得恰到好处,穿旗袍的女人,就像是一尊布料包裹着的雕塑,但她的体温和女的气息,无处不在散发着。
“旗袍的巧妙在于内敛,在于藏,但正因为藏,反倒更吸引人探询的,更有那种语还休的味道,所以旗袍的衩开高一点点,都比直接把大腿暴露出来,更让人浮想联翩。
“这种藏,其实是更好的露,更吸引人的,带有强烈惑的露。
“设想一下,要是前面并排走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比基尼,一个穿着旗袍,婀娜多姿,娉婷地走,你是更想看到哪个的和追上去,看她的正面?至少,我是更想看到穿旗袍的,因为穿比基尼的,我不用看了,但这穿旗袍的,她会带来一种神秘,会引起我的好奇。
“很多人把旗袍的这种藏和露,理解错了,他们在设计旗袍的时候,反而在露上去着眼,把有袖的改成无袖的,把衩再开高一点,把裙摆提到膝盖以上,总之,就是想尽可能多地暴露,结果把旗袍的精髓破坏了,不再是神秘高贵,而变得市井了。”
巩小姐看了看贺红梅,贺红梅微微笑着,巩小姐不也笑了起来,她觉得,尽管自己对旗袍还是有些抵触,但贺红梅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她这个师傅,目光狠毒,他能在很普通的东西中,看的很深,而且能一下子切中要害。
这样的人设计出来的服装,不管怎么样,它肯定会与众不同,会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和品位。
张晨停了一下,继续和巩小姐说:
“我理解巩姐说的,旗袍太滥了是什么意思,一个再好的东西,你要是经常看,就麻痹了,就感受不到其中的美,美往往是和新或者旧联系在一起的,但那旧,要旧得够久,旧的稀奇,就像文物,而不是昨之旧,旧得稀奇了,也就变成了新。
“美就是这样和新关联,所以,人对‘惊艳’的感受,程度是要高于美,惊艳是偶然相遇,不可多得,我刚刚看到巩姐,就感到惊艳,我想把这种感受保留着,融到设计里,把这种惊艳,通过我的设计,传递给更多的人。
“我觉得巩姐的材和气质,就是要用旗袍才能够表现出来,但我说的这个旗袍,不是把整个旗袍的形制照搬过来。
“而是在这个基础上,去拓展,保留那种神秘和高贵,保留那种藏的精髓,但不能是那种大家习以为常的旗袍,如果那样,就太普通了,即使你的设计再精巧,用料再讲究,制作再精良,也不会让人感到惊艳。”